家里有些银子后,她就买了几个煤灯,每个屋子都有。
煤灯不是很亮,却足够照亮整张床。
纳兰京看到躺着的男人,他的确睁开了眼睛,可不知怎么回事,他看不见她,也没有出声。
纳兰京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毫无反应。
纳兰京忍不住出声:“你…你能说话吗?”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她担心他不能说话。
大约是能听见的,容玄朝她摇了摇头,他说不出话。
纳兰京原本惊怒的心情,瞬间消失了,看着情绪还算平静的容玄,心头忽然泛起一抹酸涩。
谁都曾遭遇过挫折跌入低谷,半个多月前,她忽然从皇太女变成了容家新妇,两个身份,中间仿若隔着一道天堑,犹如顶峰和淤泥的差距。
可相比较容玄遇到的磨难,又显得不值一提了。
再如何,她也有一具健全的身体,能尽快适应身份和环境带来的落差。
他却是口不能言,瞎了双眼。
纳兰京大约猜到是天佛雪残留的毒性未消退,她把煤灯放桌子上,伸出手给他探脉。
容玄顺从的让她把脉。
天佛雪的毒性烈得肆无忌惮,容玄五脏六腑都有毒性未消退的痕迹,筋脉强盛,一时半会竟无法判断会不会等它们彻底消退后,他的眼疾和口疾就能痊愈。
她能治世间百病,唯有天佛雪的毒性她无解,不止是她,世上无人能解,因为那是外公……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惋惜之情,容玄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腮边。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纳兰京还是懂了,他在安慰她。
大约是半个多月的同床共枕,纳兰京竟没有抗拒他的触碰。
纳兰京眨了眨眼,才开口:“你先睡吧,天亮了再起来,他们知道你醒了,会很高兴的。”
容玄躺了回去,肢体还有些僵硬,看着不像无力,就是太久没有行动的僵硬。
纳兰京调整好心态后,才在旁边躺了下去。
容玄睡到半夜还是会习惯握上她的掌心。
纳兰京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说那些话安抚他,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握着睡了过去。
卯时,纳兰京起来的时候,容玄并没有醒过来。
纳兰京去后院打水桶里的水洗漱,拿出茯苓膏涂上齿木漱口,取下干净的软帕洗脸,最后是一把木梳把头发梳得整齐,挽上妇人发结,拿一根木簪定住。
今天她不准备上山了,想等大家起来,把容玄醒来的事和他们说了。
见时候还还早,她先去了灶房煮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