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欢乐。
徐病推开房门,手一挥,金晃绳尽数解开,纪沅那趴了一天多的姿势,终于得以缓解。
然又心知肚明,自己只怕是从一种羞辱,跳去另一种羞辱。都是羞辱,故愤恨有加。
却…
又莫名期待。
毕竟再如何,也比趴在床上好。
纪沅坐直起身,一边揉捏手腕,一边盯着徐病。本是愤恨恼怒的眼神,可不知为何,一见到徐病,自己那各种狼狈姿态,又率先浮于脑海。
“朕堂堂帝王,一国之颜面……简直岂有此理!”纪沅恼怒想道。
二人冷嘲热讽几句,徐病告诉纪沅,今日乃是迎熙佳节时。
纪沅显然一愣,她抬眸看向窗外,目光被这围墙遮挡,恍惚才想起…
竟已经到迎熙节了。
往年迎熙节,她这位一国之君行程安排极满,卯时便要起身,天尚未亮,需穿戴衣物,头戴龙凤冠,身着帝裙,脸施粉黛。
莫要小瞧这些礼节,施行起来极其繁杂,至少半个时辰,那帝裙一针一线皆繁琐,独身一人根本穿束不上,需四五宫女辅佐。
卯时四刻左右,礼部引荐文武百官入宫,行礼节问安。
辰时一刻左右,本是早膳时分,然纪沅嫌帝裙繁琐,行动不便,若是弄脏衣物,又徒增麻烦。
便化繁为简,直接省去,顶着这一身繁琐衣物,先入祠堂祭奠先族,后祭奠天上地下,求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做完这些,已是巳时,纪沅在大城簇拥下,款步行至花园游玩赏花。
那园中花皆属稀品,朵朵娇艳,各有特色。时来兴致,纪沅便出言考验一二,多是出题考考百官,以花作诗,以雪命题…等等。
顶着繁琐帝裙与龙凤宝冠游行,实在算不得轻松,那帝裙雍容华贵,珠光宝气,人间至贵,却不宜人穿,一但穿上所行每步便皆有考究,若步子迈错,自拌自摔沦为笑话,史书留名。极好面子的纪沅,更不可能犯这等错误。
故每年迎熙节,她都得提起十二分精神。
午时,服用午膳。
直到末时才出宫,坐于轿子上,直入城中名胜酒楼,请来有名戏班,演奏戏曲。
本可将戏班请来宫中,然纪沅觉得总该出城走走。便亲自造访,沿途顺势体察民情。
文武百官亦是同赏。
申时,再回园林赏雪。
酉时,宫中设宴,邀文武百官共进食,又有宫女奏乐,又有舞女起舞。
纪沅觉得无趣,但她更知,百姓的迎熙节比她更加无趣。
换一身新新衣裳,吃一顿香饱饭,仅此而已。故她曾想为那迎熙节,添上一二抹色彩。
历年迎熙节中,赏花弄雪太矫情,唯有那大戏,她能提起些许兴趣。于是在四大街搭建戏台,让戏班唱戏。
想与百姓同乐。
成效显着,于是她想更近一步,却开始屡屡受挫,再加之弄来弄去,无非就那几样。
恍惚中。
徐病的话语将她拉回现实。
“迎熙节了啊…”纪沅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