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愚目送,他还从未见过,国师这个时段外出。
许是有什么极重要之事罢。
唐大愚收回目光,他这等做下人的,自不敢糊了揣测,傻人有傻福,他一直如此劝诫自己,也如此教导手下。
……
卢安熬好药汤,已经来到酉时三刻,天空暗沉,窗外寒风阵阵,从窗缝、门缝钻入,虽不觉多冷,却显得聒噪。
纪沅躺在床上,享受炭火,只觉得暖和,自被徐病抓住,她便再没这般,躺于床上。
“王八蛋,连个卢安,都比你有人道。”纪沅心中暗骂,念起府邸中的种种折辱。
可念着念着,却又暗自后悔,如今局面,并非她所愿。前后相比,她倒更愿意,回到府内吹冷风。
而不是在卢府烧热炭,暖自暖,可心却也在抖,稍有不慎,便是自那独木桥“摔下”,落入万劫不复奔涌大河。
远处脚步声传来,卢安端着汤药,自后厨归来,身后还跟随一贴身侍女。卢安将门合上,端药而来。
“陛下,我来喂你。”卢安的侍女细柔柔道。
纪沅眉微蹙,斟酌一二,淡淡点头,实在是她双手用不了。
侍女将纪沅扶起,纪沅坐在床上,面色闪过不自然,身后的金绳显露将她的窘迫,尽数展露。
卢安紧盯着那金绳,他看到那绳子,似发疯野兽,死死咬住纪沅的手肘,半点松不开。
堂堂女帝,手肘竟被这东西捆着。
实在有失帝威,有损国颜……
卢安心思忽闪,事实上,车厢内发现纪沅时,他便注意到此物,只是没敢多问。
此刻再见,而且更加清晰,一时之间,不知是何感受。纪沅强忍不自然,面不露异,卢安将汤药呈上,她不易察觉的轻闻一二。
未下毒…见此,她才轻饮而下,那药汤苦嘴苦胃苦心,一口下去,那滋味,当真不好受。
“你退去吧,朕休息一二。”
喝完药汤,纪沅吩咐道,侍女拜退,卢安暗瞥了一眼侍女,让其紧守嘴巴,莫要声张。
见侍女已走,而卢安未走,纪沅又补充道:“此救驾之功,朕记在心底,你不用担心。”
卢安任然未走。
卢安说道:“陛下…刚刚我在煎药时,正巧被父亲撞见,他说要去请御医来照看您。”
纪沅瞳孔一缩,睫毛轻颤,强装镇定,“你是说,卢爱卿已然知道?”
“是的。”卢安点头。
纪沅深深看着卢安,二人如此对视,半晌后,她言道:“你且先退去吧,等卢爱卿过来,再通知朕。”
“陛下,你手捏得如此紧,是因为紧张吗?”卢安目光落在纪沅拳头上。
纪沅面色一白,光顾着维持面部表情,那手因紧张,不自觉的握拳,这细小异样,竟被卢安察觉到了。
“放肆!”
“朕让你离去!”纪沅抬眸言道,想尽量威严。
若平常状态,她不至于被卢安试探出一二,然此刻她风寒太重,又染瘟疫,状态实在糟糕。
卢安闻言,不仅未走,还一改仿徨谄媚之色,他嘴角上扬,轻摇折扇,朝凳上一坐,自饮一杯茶水,悠悠然道:“陛下,别装了。”
“若我猜得没错,你该是…被徐病绑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