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刻,却见一角红衣,那布料不错,只是沾之灰尘,略显脏乱,他目微抬,却猛的一颤,对上一道眼睛。
竟有一女子,藏于车厢内,她身穿红裙,头戴面具,喘着冷气,隐约可见一两缕金发。
卢安吓了一跳,又见那女子虚弱至极,于是鼓起勇气,缓缓卸开面具。见其真容,他几乎失去了言语能力。
那柳眉俊鼻,樱唇艳眸,不是那居于幕后,一手玄甲军,呼喝朝堂,引得父亲猜疑、惶恐的女帝,又是何人?
她怎会在此,还如此虚弱?
“管家!”卢安当即喊道。
管家待命,等待吩咐,卢安正欲让其通知自己的父亲,却碰上纪沅双眸。
他忽的一顿,心神顿挫不已,那双眼睛,虚弱疲惫,女帝张唇,强挤出几分威严敕语:“慎言。”
堂堂大熙女帝。连自己父亲,都惧怕猜忌的存在,那高高在上者,落入凡尘,藏于车厢…
卢安顿了一顿,心中思绪浮杂,道:“本公子想起,尚有一物,落于东苑,你且帮我取回。”
“这…”管家犹豫。
“快去!”卢安怒道。
管家匆匆离去,待四下无人,卢安搀扶纪沅,走下车厢。
“陛下,怎会是你?到底发生了何事?”卢安问道。
纪沅摇头,头渐昏沉,“送我出府。”
“出府?我看陛下染了风寒,不如让我先请来郎中治理一二?”卢安忐忑问道。
不等纪沅同意与否,她再坚持不住,眼睛一闭,便是晕了过去。
好在卢府占地极广,约三百余亩,且卢安住所就在附近,未被人发现间,便命宅中侍女,将昏迷的纪沅送至床上,再盖好被褥。
卢安多看几眼那昏迷美人,来回踱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堂堂女帝居然晕倒在自己房屋中,他身为卢氏之子,自然知道家中与当朝陛下早已离心。
可纪沅又是他仰慕之人。
他又不愿就此交给族中长辈,此时此刻,他心情十分复杂,恐惧、害怕、彷徨皆是有之。
更不敢有丝毫妄动。
窗外一只乌鸦鸣叫。
烦躁的卢安,拾起一茶具,朝那乌鸦丢去。
直骂晦气。
乌鸦入府,可并非祥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