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在大熙城中,他的马车规格已然算高。
尚守城跟随在徐病身后,拉开车帘,在马车内坐下。
刚一坐稳屁股,蓦然发现车厢内,竟然还有一人。此人是个女子,很明显是个女子,因为身上的曲线感十分明显。
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
脚上踩着革靴,从露出的裙摆上看,里面穿着的,应该是红裙。
她也在盯着自己,眼神似乎收缩了一下,她认识自己。
最后便是……
尚守城的目光,集中在了纪沅的头发上,那是标志性的金色长发。
此刻被梳成高马尾,就那么垂在脑后。
难道……是陛下!
当这个想法出现,一股血气夹杂着凉意,从尚守城的脚底窜上头顶,瞳孔骤缩,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状态。
那寸步不离身的斩首长刀,啪嗒一声,落在了车厢内。
他呼吸急促,死死盯着纪沅。真的是陛下,失踪了一个月的陛下。
宋思,崔晨,与自己都在苦苦找寻的陛下。
此刻就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尚守城喉咙涌动,声音颤抖,“陛…陛下?”
纪沅神色复杂,瞥了徐病一眼,见这贼人无所表态,才敢与尚守城相认。
此刻她头皮发麻,不是不想相认,而是不想这般狼狈的相认。
并且她知道,徐病既然敢放尚守城上车,那么他就有十足的把握。
如今情况,反倒是纪沅自己,不太愿意相认。
她现在好似被投进火炉中,尴尬,燥恼杂糅,最后化为一声轻叹。
“尚爱卿,是朕。”纪沅回道。
尚守城老泪纵横,单膝跪地,“是老臣无能,陛下受困徐贼有月余,老臣却什么都做不了。”
“老臣恨啊!”
纪沅也被感染,眼眶微红,透着深深的无奈,“你又何错之有呢,是徐贼狡诈,你一片赤心,朕已经看见,起来罢。”
她伸手想去扶,才发现手还被捆着。
一旁的徐病面色怪异。
“咳咳。”
“差不多就得了啊,一口一个徐贼,我可还在旁边的啊。”
徐病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那君臣二人,瞬间嘎然而止。
那历经千辛万苦,君臣终于相见的感人场景,就如此被破坏了去。
当潮水褪去,更深层次的尴尬,便浮现了出来。
没有什么,比三人这样的身份立场,同坐一个马车,更让人尴尬的了。
徐病无所谓,纪沅的尴尬,是他的好几倍,脚趾头都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尴得头皮好像有蚂蚁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