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坐朝堂,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有很多局限性。
就说今日之事,即便纪沅未被困,此刻高坐于朝堂之上,她又能知道得多少呢?
这些流民最后,也只会变作冻死骨罢了,又有何人为其申冤呢?
徐病担任国师,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
“开门,放他们进去。”徐病拍去肩头的落雪,下达了命令。
“可是国师大人,朝廷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了。”
“他们入城,最后要是饿死冻死在城中…这…”
将领惶恐的提醒道。
“我自有安排。”徐病一甩手,朝马车走去。
“谢国师大人。”
“谢国师大人。”
流民喜极而泣,朝徐病跪拜。
徐病上了马车,关上车帘,揉了揉太阳穴。
“呦?这么好的机会,你不逃跑?”徐病注意到纪沅正看着自己,笑而问道。
“朕逃不逃得了,你比朕清楚,还问这个做甚?”
纪沅被这一句话,便搞得燥恼了起来。
“你暴露身份,就不怕把我也暴露了?”纪沅主动问道。
“说实在的,不怕。”徐病提出假设,“若真的存在暴露的风险,我会把你绑在车底,然后帮你隐身蒙混过去。”
“徐病,你…你怎能这么对朕?朕可是堂堂天子!你居然要把朕绑在车底?!”纪沅气到浑身颤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徐病却不再理会,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些有序进入城中的流民。
这一批流民,约莫一千多人,这数目其实不算大,但大熙也不是强盛的大熙。
徐病知道整个大熙除了自己,是不会有人去管这些流民死活的了,若想朝廷拨粮,其中阻力可是不小。
很快,那一千多号的流民,便已经尽数入了城。守城的将领前来通报,徐病也驱使着马车,入了城去。
“你组织他们,在此地搭些棚子,之后的事,我自有处置。”
徐病朝将领吩咐道。
“是!”
将领点头应下。
立马便开始组织手底下的士兵,如火如荼的搭建棚子。
本来打算回国师府的徐病,因为这流民一事,不得已又载着纪沅,四处奔波了起来。
这对纪沅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下基层体验。
她在位四年,其实也处理过不少灾民事件,不过她是帝国的决策者,她要做的,仅是任命官员,随后拨款拨粮。
仅此而已。
而大熙城下,那些饥寒交冬的百姓,到底如何,到底有多冷,有多饿,有多可怜,她一概不知。
但今天她看到了一角,心中其实不平静。
还看到了徐病是如何处理的。
徐病在让东城门士兵,为流民搭建棚户的同时,驾驶马车去了东城区的闹市。
他主要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买炭。
第二件事情,买粮。
他让东城区的买炭翁,将手头的所有炭,全部送到流民的棚户边去。
随后,自掏腰包,四处购置粗米。
“呵。”纪沅见此,发出一声嗤笑,救个灾民还抠抠搜搜的。
徐病早便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直接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白米价高货少,饱腹感一般。”
“对灾民来说,填饱肚子是第一位,而不是口感。”
徐病拍了拍手掌,手感还不错,不愧是大腚女帝,呸,大熙女帝。
听到这话,本该是恼火的纪沅,却突然息了火。
她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嘴硬道:“那…那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