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沉吟道：“我最近都在沧郡，若是这姓宣的来了黎东……”</P>
冬雨：“姑娘，他就在黎东。他半个月前在乐渊下船，这几日应该在雍乐郡活动。”</P>
秦栩低头翻看着册子：“雍乐郡太守管聿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想必这宣公子在雍乐郡也把这管太守玩的团团转。”</P>
冬雨看小炉子上的水开了，便起身去提了壶来，说道：“那管聿自然想巴结，但宣怀远根本瞧不上他。”</P>
秦栩冷笑道：“他有钱有粮又有勾朔这个狗腿子帮他占着雍乐郡，一个废物太守的确没什么用处，养着他也是浪费粮食。”</P>
嘴上这样说，秦栩的心里却想着，黎东五郡守备军，最难招募的当属雍乐郡了吧。</P>
“姑娘想要见这个人？”冬雨问。</P>
“容我好好想想。”秦栩觉得应该见一见这个宣怀远，但应该以什么方式见他，必须好好斟酌。</P>
冬雨环顾四周，纳闷地问：“姑娘这次来黎东，画眉和弄墨两位姐姐都没跟着吗？”</P>
“来得太匆忙，便没带她们两个。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个帮手来，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忙，还没来得及安排，便让他各处转转。你今儿来了别急着走，晚上见见吧。”</P>
冬雨忙道：“太好了！这边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P>
秦栩喝了两口茶，起身出去看砂锅里炖的鸽子汤。</P>
冬雨忙跟过去说：“姑娘哪里做得这些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吧。”</P>
“无妨，我总要学一点厨艺傍身，不然将来身边若是没有伺候的人，可不得吃生食冷菜了？”</P>
自从罗琉纾在宫中分娩，秦栩便感觉到艺不压身的真谛，此后能自己动手的事情便尽量不用人服侍。</P>
冬雨听了这话，却变了脸色：“姑娘这是怎么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奴婢们该死了。”</P>
“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点小感慨罢了。”秦栩看砂锅里的汤已经沸腾，便没往灶中添柴。</P>
中午时分，跑出去玩的燕墨羽急匆匆回来，进门便朝着秦栩嚷道：“姐姐！我瞧见姓穆的去了练兵场！”</P>
正在往鸽子汤中加细盐的秦栩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了一句：“不能吧？”</P>
燕墨羽瞪眼：“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据说练兵场上闹了哗变，姐姐，咱们去瞧热闹吧！”</P>
“……”秦栩把砂锅盖子放到冬雨怀里，转身便往屋里走。</P>
冬雨帮把砂锅盖好，追着秦栩进屋去。</P>
秦栩拿了外裳和帷帽，一边穿戴一边往外走。</P>
“姑娘，奴婢陪您去。”冬雨追着秦栩系好衣带和帷帽。</P>
秦栩按住冬雨的手臂：“你留下来帮我看着鸽子汤，我很快就回来了。”</P>
冬雨焦急地说：“可是姑娘出门怎么能没有人跟着呢？”</P>
“你放心，我跟着呢。”燕墨羽把自己的佩剑举了举，“谁敢欺负姐姐，我一剑杀了他！”</P>
冬雨一听这话更不放心了：“这……出门在外可不能莽撞！”</P>
“你放心，我叫上燕先生一起去。阿羽不敢放肆的。”秦栩按住冬雨，急匆匆的出门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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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兵场上，新招的兵勇中有一个叫龚和的是从山匪中投诚过来的。因穆旭东这几天负伤没过来，负责招募的官员又着急扩充守备军，没仔细查龚和的过往。</P>
今日新兵到练兵场演练的时候，恰好百夫辛松的亲娘是被这龚和等人抢劫财物失手打死的。</P>
世间至仇，杀父弑母。</P>
辛宋看见龚和，登时就红了眼，冲上去就要为母报仇。</P>
龚和自认为已经是守备军一员，哪里肯吃这种亏，两个人你来我往便打到了一起。</P>
穆旭东过来的时候，眼见着数百人围在练兵场大声吆喝着，似是在看什么热闹。那阵势，活像大街上一群地痞无赖，一丝军人气质也无。</P>
“怎么回事儿？！咳…”穆旭东呵斥一声，带动了胸口的伤，顿时变了脸色。</P>
“小侯爷！您悠着点！”徐灏急得跺脚，又朝着那边人群吼了一嗓子：“都他娘的干什么？耍猴呢！要不要小爷给你拿个锣来敲着，收点碎银子买酒喝？！”</P>
看热闹的人听出徐灏的声音，回头看见脸色铁青的穆旭东，一个个都害了怕，一层层让开。</P>
但中间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却谁都不松手。</P>
一个揪着另一个的头发，捏着对方的下巴。</P>
另一个则骑着这个的腰，撕扯着对方的嘴脸耳朵。</P>
两个人都是一身泥，脸上都挂了彩。</P>
穆旭东气得笑了，他“啪啪啪”鼓掌走到近前，叹道：“二位英雄好身手啊！真是叫人开了眼界！”</P>
被人骑在身下的辛松扯着嗓子喊道：“大……大人！这厮是卑职的杀母仇人！他是土匪啊！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守备军？！卑职绝不跟这种人做同袍！”</P>
龚和闻言放了手，站起身来，朝着穆旭东躬身行礼：“小人见过指挥使大人！之前小人吃不上饭，走了歪路。但是现已改邪归正，严将军给了小人从新做人的机会，小人愿意拼命杀敌，求大人明察！”</P>
“你他娘的抬出严将军也不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若想加入守备军，先把身上的命债还了再说！”辛松红着眼，抓着龚和的衣领不撒手。</P>
穆旭东扫过围观的所有人，冷声问：“你们这里面，谁的职衔最高？”</P>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两个人站出来，齐声回道：“回指挥使大人，卑职是百夫长。跟辛松同阶。”</P>
穆旭东指了一下其中一人：“你，告诉他们，军中私自斗殴和以下犯上分别是什么罪？”</P>
那人忙躬身：“回大人，军中私自斗殴，酌情处以二十军棍，四十军棍，八十军棍不等。不服从军令，以下犯上是死罪。”</P>
“好，”穆旭东面无表情的抬手指着龚和：“辛松身为百夫长，知法犯法，打四十军棍！然后，把这个以上犯下的新兵，拖下去军法处置之。”</P>
“大人！”龚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穆旭东。</P>
穆旭东冷声问：“等什么？没有人送断头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