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能有面粉,鸡蛋和白酒,若是没有面粉,有灶土也可以。」
「白酒咱们车里倒是有,但是面粉和鸡蛋却是没有。」厉子安皱眉道,「灶土庙里说不定能找到。
他说着冲那妇人道:「你去后面灶间找找。」
虽然对方看起来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小孩,但厉子安却不可能自己离开,让沈天舒单独跟她俩留在屋里。
妇人本来怕得要命,但此时为了女儿,咬着牙举着火把就往后面去了。
厉子安去车里取了白酒交给沈天舒问:「必须要有鸡蛋么?」
「若是能弄到灶土,实在没有鸡蛋也可以先试试。」
过了半天,妇人竟真灰头土脸地捧了不少灶土从后面回来。
沈天舒将灶土捶细之后,用白酒像和面一样,将灶土揉成一个拳头大的泥团。
然后她解开小女孩的衣襟,先用热毛巾擦拭她前胸后背起疹子的位置,使表皮有些湿润后,将泥团放上去不断揉搓。
因为热水的作用,在皮肤上滚搓的泥团表面跟皮肤黏连。
沈天舒不断地重复热水擦身和滚搓这两个动作,在小女孩的前后心一直搓了小半个时辰才总算停了下来。
十分奇怪的是,她手中的泥团不但没有变小,反倒似乎有些比最开始还大的感觉。
沈天舒给孩子穿好衣服,伸手掰开泥团。
厉子安和那妇人惊讶地发现,泥团中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出了许多白毛,长短不一。
「这是……」妇人吓得脸都白了,心想难道这都是从女儿体内粘出来的不成?
「孩子应该是发羊毛痧了。」怕妇人听不懂,沈天舒尽量以民间的说法来跟她解释,「虽说羊毛痧一般好发于夏秋二季,但也不是说其他时间不可能发。
「孩子风寒外束,腠理致密,宣发不能,才会郁而化火。
「我之前叫你注意给孩子保暖,也正是怕发生这样的急症。
「如今虽然用土办法暂时缓解了情况,但是等明天天亮之后,你还是得赶紧回城开药给她吃上几日才行。」
沈天舒说着,写了个方子交给妇人道:「到时候就按这个方子抓药,至少吃上三日,待饮食排泄正常方可停药。」
妇人把方子收好,对沈天舒连声道谢,然后抱着孩子,时不时地观察她的情况。
好在沈天舒这个土办法还算奏效,外头天还没亮,小姑娘的烧就已经退了不少。
身上的红疹消了大半,也不再哼哼唧唧地难受了。
沈天舒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雨已经停了,那妇人抱着女儿,过来跟她道谢之后才离开,抓紧回城抓药去了。
厉子安和沈天舒则留下吃了点东西,准备帮着后殿圆寂的高僧完成遗愿。
破庙后面有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似乎是原本寺中僧人们开垦的菜地,如今已经荒废许久了,倒是正适合焚烧尸身。
可昨晚的雨下得太大,到处都湿漉漉的,连干柴都捡不到。
厉子安只能重新回到破庙中寻找能用的东西,幸好庙内柴房中还有半垛干柴,甚至还让他找到了大半桶灯油。
这下总算不用怕点不着火了。
厉子安用木柴搭起一个架子,然后将高僧抬过来放在正中间,周围再一圈圈地围上木柴,直到将柴房里的柴火全都用尽为止。
最后,他将灯油浇在木柴上,打开火折子,将其点燃。
在灯油的帮助下,火苗腾地蹿起老高。
厉子安在后院看着火堆,以免烧到其他地方。
沈天舒则回到破庙内,转了几圈,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还算完整的带盖瓷坛,简单清理了一下上面的灰尘,准备一会儿用来装高僧的骨灰。
刚才两个人商量过了,虽然不知这位高僧是何方人士,但这间破庙如今早已破败不堪,连佛像都不见了。
二人还是将其带着一同启程,路上若是能遇到香火鼎盛的寺庙,就将其供奉在那边。
实在不行就带回武昌府,供奉在天恩寺中。
让二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场火,竟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最后在所有的木柴全都烧成了灰之后,厉子安用树枝在其中拨出十几颗龙眼大小、米白色又带着一些光晕的圆球。
「这该不会就是舍利子吧?」沈天舒以前只听说过,还从来没亲眼见过。
「应该是吧。」厉子安也有些拿不准。
这下倒也用不着瓷坛了,沈天舒直接找了一块手帕,将所有舍利子妥善包好,放入一个荷包内。
厉子安道:「待咱们回去之后,便直接将其交给天恩寺方丈便是,他一定会将这位高僧妥善供奉起来的。」
如此在这里多耽搁了一天,二人只能在破庙里又住了一晚才继续赶路。
因为已经完成了高僧的心愿,沈天舒这才拆开了信封里的另外一件东西,也就是高僧信中所提到的地图。
「连一个字都没有标注,这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沈天舒反过来转过去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是什么东西?」厉子安坐在车辕上问。
沈天舒探身出去,将纸展开给他看。
「倒有点像个藏宝图,你看,最终的这里还特意点了个红点儿呢!」
厉子安莫名觉得沈天舒这话说得十分可爱。
藏宝图什么的,难道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的么?
于是他便顺着沈天舒的话道:「若真是藏宝图,那你可得
收好了,回头我带你去挖宝藏!」
沈天舒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嘛!」
二人完成高僧的遗嘱,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所以并未将这张地图放在心上。
沈天舒更是直接将地图叠好塞进了装舍利子的荷包内,打算回去之后直接一起交给天恩寺的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