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争执,沈天舒就也不想搀和进去了。
可这些人偏偏提起了姜濉姜神医,就让她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想听个究竟。
罗士晟见状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路边有个摊子,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主要卖的就是茯苓。
来买药的是位老汉,他手里抓着一张药方。
二人买药卖药的空档攀谈了几句,于是便起了争执。
老汉被他气得手都哆嗦起来:“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花钱找你买药,你管我拿去做什么?”
旁边也有劝老汉的:“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卖茯苓,老伯若真着急,不如换个摊子去买吧!”
谁知这老汉也是个性子轴到不行的,不但非要在这家买药,还非要山羊胡承认不懂医理,冤枉了自己。
沈天舒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便大概明白了情况。
她也很快想起老汉说的是什么药方了。
祖父当年的确研究过用重剂茯苓治疗严重心疾的病人,在病情危急的时候,的确有救命之效。
思及此处,沈天舒上前询问:“这位老伯,敢问您这药方,可是要给严重心疾的病人救命用的?”
老汉闻言连连点头,急得直跺脚道:“可不是么,我过来买药,就他家的茯苓最好,可他偏生说我的药方不对,死活不肯卖给我,你说他是不是个榆木脑袋!”
他一口气抱怨了一大堆。
卖药材的山羊胡却狐疑地看向沈天舒问:“敢问这位小娘子是如何得知他要给什么人治病?他刚才好像也没有提过吧?”
“我曾有幸拜读过老伯所说的那本医案,姜神医的确曾用重剂茯苓和附子治疗过重度心疾的病人。”
“对对,就是这个药方!”老汉一听就激动起来,冲山羊胡道,“听见没有,现在有人给我作证了,你总该卖给我药了吧?”
山羊胡却并不买账:“她说有就有啊,谁知道是不是你找来的托儿呢!”
沈天舒只得道:“姜老神医的医案中写过,病人呈心肾阳衰、水湿泛滥之象,病情危急,需在一两剂内扭转病势,方能力挽狂澜。
“重用茯苓,急以治标,以求能迅速利水。
“同时以重剂附子回阳求逆,挽救心肾欲衰只阳气,兼顾治本。
“如此一剂便可缓解危急。”
老伯拍着大腿道:“跟这位娘子说得一模一样,当年我抄的那本医案上就是这样写的!”
沈天舒劝他道:“老伯,救人要紧,摊主若不肯卖药,您还是赶紧去别家吧,这病情可耽误不得。”
山羊胡没想到沈天舒竟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有心想要顺坡下驴,又被她刚刚这话给架在那儿,不上不下的颇为尴尬。
而原本一直站在后面的罗士晟突然上前一步,拍拍山羊胡的肩膀道:“吴老弟,你这臭脾气啊!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罗大老爷。”山羊胡一看罗士晟,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那位老汉的眼光不错,他手上的药材,别的不敢说,质量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也正因如此,所以几年前便于罗士晟结识,也经常会卖药材给罗家。
罗士晟指向沈天舒问:“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怎么,你们认识?”山羊胡挑眉道。
“不但我认识,你也知道。”罗士晟笑着说,“前天我去你家的时候,你不是还挂在嘴边念个不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