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大夫刚才说话的时候没有压低音量,床上的孕妇听了满耳,登时有些慌了。
沈天舒见状立刻拍怕产妇的肩膀安抚道:“别怕,她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散脉亦有不主危候者。
“姜老神医在另外一本医书中,曾对散脉有过补充,称其也会有产为生兆胎为堕的情况。
“说的便是,足月孕妇见散脉,为将产之兆;孕不久者见此脉,便为堕胎之兆。
“你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你好好配合王大娘,把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原来还有这样一句,我竟漏掉了这本书没看。”陈大夫赶紧默念了几遍把这句话牢牢记下。
“你在这儿盯着点儿吧,有事再来叫我。”沈天舒说着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待她走后,陈大夫才壮着胆子凑上前,轻轻搭上孕妇的手腕。
要知道,散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
上手一摸,孕妇的脉搏果然十分奇特。
乍大乍小,时有时无,散乱无根,实在让人摸不透。
她行医也有六七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乱的脉象,急忙细细揣摩牢记。
厉子安正站在院子里,一边等人一边处理各路回禀,见沈天舒从屋里出来,忙迎上来问:“这么快?”
沈天舒却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大人孩子都不中用了,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她刚才在屋里说的,的确是实话。
但沈天舒没有刻意说明的一点是,屋内的孕妇既未足月,亦不是孕初期,已经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情况了。
她此时脉已散漫,元气离散,大有失神之象。
即便姜老神医再世,也无力回天。
沈天舒自责道:“如果我刚才主动过来看看,说不定……”
“哪儿有那么多如果。”厉子安打断她的话道,“就算你主动过来看看,又能提前多少呢?
“满打满算都没有一刻,就能逆天改命了不成?
“你怎么不想想看,如果不是你发现端倪,我们怎么可能抢占先机,捣毁白姑娘的老巢,粉碎她的计划。
“如果等到她所谓的‘试验成功’之后,转胎药顷刻间就会大量投入民间,到时候再发现可就晚了,那才真的要重演多年前那场人间惨剧了。
“她的不幸不是你造成的,而是白姑娘和她背后的人造成的。
“你已经在无形之中挽救了不知多少人、多少家庭了。
“虽然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点,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激之情。”
“但你所做的一切,天在看,我在看。”厉子安说着一把抓起沈天舒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全都在这儿记着呢!
“所以即便你自己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每次都会及时提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