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磊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寂静无声,他自己也变了脸色。
自从许氏和两个孩子去世之后,许氏和两个孩子的名字就成了沈家上下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
只不过沈老太太和沈天舒是因为知道内情,下人们则只是担心提起来会勾起沈仲磊的伤心事,惹他迁怒自身。
所以沈天舒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沈云瑶的名字了。
没想到再次听到,竟是从沈仲磊嘴里说出来的。
沈仲磊说的时候没过脑子,说完自己立刻便沉默了。
沈天舒只能庆幸自己怀里正抱着保儿,好歹还能借着低头逗孩子遮掩一下尴尬。
最后还是沈老太太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她面色不善地冲乳母道:“一天到晚就会瞎说,才多大的孩子,哪里就会笑了?
“没看见保儿都饿得流口水了么,还不赶紧带下去喂奶。”
乳母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从沈天舒怀里接过孩子,一溜小碎步地抱着下去了。
保儿被抱走之后,屋里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沈天舒没了孩子做遮掩,又正坐在沈仲磊和沈老太太中间的位置,想躲都躲不开,尴尬之下只能自己另找话题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保儿都这么大了,摆满月酒的事儿,是不是该提前叫人准备起来了?”
沈仲磊也忙点头道:“是啊,家里也许久没什么喜事了,是该筹备起来了。”
只可惜父女俩努力圆场,沈老太太却并不领情。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道:“哦,你们知道要摆满月酒啊?我还当没人在乎呢!
“满月酒的东西,打从我大孙子出生,我就已经叫人开始准备了。
“等你们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而刚刚被沈仲磊不小心提起的沈云瑶,如今正化名做许瑶儿,在白姑娘的庄子上做事。
沈云瑶与沈天舒不同,她从出生就一直有亲娘在身边疼爱,说是长在蜜罐里也不为过。
活了十几年,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都没吃过苦。
但是在这边的庄子上,除了白姑娘自己,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
沈云瑶哪里会干活啊!
洗碗打碎碗,劈柴砸伤脚。
当真是干啥啥不行,添乱数第一。
幸好她还有识文断字这么个优点,养伤期间,白姑娘干脆叫人把记录日常开支、整理账册的活计交给她来做。
沈云瑶一听说让自己管账册,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白姑娘将账册交给她,想来是已经对她信任有加了。
而且不是她自夸,记账、查账、甚至是作假账,当年许氏可都是花了大力气教过她的。
白姑娘身上藏着那么多秘密,说不定可以从账册上窥探出一二。
谁知道白姑娘交给她的,就真的只是一本日常账册,记得全是庄子里的产出和购入,每天多少口人吃了多少米,用了多少蜡烛之类的破事儿。
从这里头,除了能估算出白姑娘这庄子上至少养了好几百人之外,实在看不出其他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