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标被问得一愣,他只知道厉子珣找人将医书拆开,里里外外地研究了一遍,最后什么都没找到,便又叫人将书重新装订起来才交给他。
但是厉子珣为何要这么做,他从来都没问过,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
主子要做什么事,自然有主子的道理,身为下人,他没有过问的资格,也从来都没有细想过。
他只需要做好主子交代下来的事儿就好了。
所以此时被厉子安这样一问,侯标跟着想了一下,顿时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侯标赶紧磕头道:“王世子明鉴,主子的事儿,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小的不过是个听差办事的人罢了。
“就连主子找人将医书拆开又装订回去的事儿,小的都是听府里其他人说的,根本不是亲眼所见,所以是真的不知情。”
但是厉子安却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眉心微蹙道:“来人,给我审!”
“是!”
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应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
走在前面的中年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似乎连走路都没什么力气和精气神儿。
但是侯标却已经从骨子里泛起深深的恐惧,他十分清楚,在亲王府这种高门大院里,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深藏不露。
果不其然,几样刑具招呼过后,侯标便已经双目赤红,浑身汗如雨下,衣衫湿得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
他如搁浅的鱼似的躺在地上,努力大口大口地呼吸,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好像都是徒劳一般。
浑身上下像是被彻底拆散后又重新装起来了一般,每一个关节都疼得让他怀疑人生,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死掉。
中年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抑或是来到这里受刑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想法。
他勾起一侧唇角冷笑道:“放心吧,没那么容易死,咱们这都是传了多少辈儿的老手艺了。
“主子让你什么时辰死,差一盏茶、一炷香、一眨眼儿,都算是我学艺不精!”
侯标只觉得刚刚消下去的冷汗瞬间又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他没出息地拖着哭腔求饶道:“这位爷,我知道的全都说了,真是一点儿都没敢瞒着。”
侯标这话的确不是虚言,刚刚过去的半个时辰里,他已经把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甚至,在疼痛的刺激下,他连小时候尿床的事儿都回忆起来了。
只可惜中年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好整以暇地坐在上头,用手中的鞭柄轻敲着掌心,眼皮都不抬地说:“没事儿,时间还早呢,咱们慢慢儿磨,保证到最后,你连你娘生你时候的事儿都能想得起来。”
他说着,突然一甩手中的鞭子。
鞭梢轻柔地扫过侯标的左脸,像是被人用手轻抚过一般。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不管是什么事儿,都想好了再说,我随时会再问你,倘若你敢骗我,两次是说得对不上的话,那就别怪我手下不容情了。”
侯标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此时哪敢不应,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