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潼娘子不但医术高超,而且也是心怀大爱,医品出众之人。
“当初永州府的城南区疑似有疫情曼延,几十人上吐下泻病情严重。
“潼娘子不顾危险,挺身而出,主动进入已经被官兵封锁的城南,安抚百姓,救治病人。
“虽说最后查清是有歹人在食物中下药害人,并不是疫情,却也足见潼娘子之品德。
“所以韩老爷子说自己之前口涎过多,如今被潼娘子治好,本官对此还是相信的。
“如果刘掌柜对此有什么疑问,本官也可着人请潼娘子来出庭作证,以证明韩老爷子当初弄脏你的贵重料子,只是因为身体抱恙,而不是故意为之,不知刘掌柜意下如何?”
沈仲磊此时已经完全领会了韩老爷子今日要求开堂的目的。
他已经决定要赔偿刘掌柜的损失,但是又不希望自己的名声受损,所以必须要将这件事扣死在自己只是因病失礼,而不是品行有亏。
沈仲磊自然也不希望刘掌柜还揪着此点不放,毕竟这样不利于解决矛盾。
而且刘掌柜最想要的是赔偿,至于韩老爷子喷口水到底是因病还是故意,又或者两者兼有,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所以沈仲磊这番话的意思十分明显,夸赞潼娘子是为了给韩老爷子找台阶。
毕竟堂下这么多看热闹的百姓,堂上说了什么,很快就会被传遍武昌府的大街小巷。
另一方面,他也是在暗示刘掌柜退一步,不要再纠结那些皮毛小事,拿到赔偿赶紧去还上印子钱才是正经。
刘掌柜刚才那一撞,自己也冒了一身冷汗,此时脑子清明了许多,自然也听懂了沈仲磊的意思。
他当初之所以指责韩老爷子是嫉妒自家生意好,也只是一时间怒火攻心,事后早就后悔得不行。
此时韩老爷子已经变相服软,甚至承诺会赔偿损失,刘掌柜哪里还会咬着之前的气话不放。
“韩老爷子,我家在武昌府开绸缎庄也有七八年了,韩家的绸缎庄非但从未欺行霸市,韩家的商队外出进货的时候还经常邀请我们这些小本生意的人同行,给我们行方便。
“我那日当真是气迷了心,竟说了那许多浑话,其实回去之后我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这张老脸……
“唉,刚刚听到您这么给我台阶下,当真让我无地自容,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
刘掌柜到底是生意人,脑子转过弯儿来之后,说出来的话也还是很漂亮的,还顺手捧了一下韩家的商号。
“我弄脏的料子,回头你列个单子送到韩家来,我全数赔偿。”韩老爷子也被他说得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道,“咱们这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多走动嘛!”
后面这话明显就是随口的客套,刘掌柜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地当真,只是嘴上嗯嗯啊啊地跟着附和罢了。
沈仲磊却不管他们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起身十分高兴地说:“本官上任之后的第一个案子,能这样皆大欢喜的收尾,真是再好不过了。”
韩老爷子和刘掌柜这才想起两人光顾着客套,竟把父母官丢在上头了,赶紧转过头来对沈仲磊表示感谢。
大堂上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