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磊等家中的车队离开后,这才带着随从,分开众人进去查看情况,发现吵架的地方是一个叫宝林的绸缎庄。
应该是快过年了,绸缎庄内摆着一排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料子,掌柜的此时正在跟一个华服老头吵架,眼底却满是绝望之色,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老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着华丽得体不说,整个人都有种久居上位的气势,只不过吵起架来口水乱喷,着实有些不雅。
“你自己进了料子卖不出去,就想都赖在我身上回本不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会上你的当?”
“你胡说!”绸缎庄掌柜的声音很大,但语气听着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我这次进的都是今年南方和京城最时兴的料子,之前一直卖得可好了,就是因为被你喷上了口水,所以才把客人都撵跑了的,你要么赔钱,要么就把这些料子都买走!”
“你说是我就是我啊?”老头继续口水横飞地说,“我就承认面前这两块是被我弄脏了,其他的我可不认,我刚才就是站在这里说了几句话,又不是朝你的店里泼水,怎么就能把你所有的料子都弄脏了?你可不要胡乱给我扣罪名!”
周围围观的老百姓闻言忍不住发出一阵骚动。
“他现在吵架都口水横飞,说话估计也得喷出来不少口水吧!”
“嘘,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沈仲磊听得微微皱眉。
口水这种东西,只要不是故意吐一大口,只是喷上一些飞沫的话,根本留不下什么痕迹。
即便老头现在吵起架来喷得到处都是,也很难证明他刚刚弄脏了多少料子。
“刚才那么多人都看见你喷口水了,你还不承认!哪有人说话能喷出那么多口水的,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掌柜的这会儿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我看你就是觉得我家今年进的货卖得好,所以才过来搅合我家生意的!”
华服老头原本虽然吵得很大声,但是明显能看出来他的怒气只浮在表面,没有到达眼底,仿佛只是在逗掌柜的玩儿。
但是听了掌柜的这话,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底也显出几分怒意。
“姓刘的,你莫血口喷人,我们老韩家的绸缎庄在城里开了几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经营,规规矩矩做事,从来不做这种龌龊的事儿!”华服老头沉声道,“你现在把这话收回去,然后跟我道歉,这事儿就过去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刘掌柜简直要被气吐血了,自己店里这一批最贵的料子被弄脏卖不掉了,对方不赔钱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自己赔礼道歉,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跟我没完?我跟你没完才是!别以为你是韩家老爷子我就怕了你,这批货若是卖不出去,我家也没法活了,临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眼见两边火气都越来越大,尤其是刘掌柜,当真是红了眼,沈仲磊终于开口道:“两位请先稍安勿躁,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好好说,协商解决,闹成这样对谁都没好处,你们说是不是?”
他这一开口,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都聚焦到他身上,眼神中情绪之复杂,让沈仲磊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韩老爷子和刘掌柜也都扭头看向沈仲磊。
“呵!”韩老爷子轻笑一声问,“这位是外地来的吧?告诉你个道理,在武昌府街上,不要随便主持公道,我怕你只有挑事儿的胆子,没有平事儿的本事!”
刘掌柜则红着眼睛道:“多谢这位兄台,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没必要因为我的事儿害了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