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惊动了正在走神的沈天舒,她赶紧抓起几张纸丢进盆里,想要挽救,不料却连最后一点火星儿也被压灭了。
沈天舒急忙回头,看清来人的时候骤然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老太太派来巡夜的人。”
明玉见状抿嘴一笑,小声道:“姑娘别担心,奴婢带了炭火过来。”
她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黄铜小手炉,拧开盖子,夹了两块烧得正红的火炭儿放进盆里。
明玉又往火盆里添了些纸,鼓起腮帮子吹了好几下,看着重新燃起来才直起身,将手炉塞给沈天舒,心疼道:“姑娘,冷不冷?这会儿外头已经没外人了,奴婢多给您铺点儿干草,您也抓紧时间睡会儿吧!奴婢守着火盆就是了。
“唉,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的,才刚守了三天,姑娘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
沈天舒身为长女,要尽量照顾沈云蕙,所以夜里基本都是她盯着,直到早晨才把沈云蕙叫起来换班,
所以不过两三天的工夫,她就熬得眼窝深陷,眼下青黑,满脸疲惫。
原本就不胖的脸又生生瘦了一圈儿,下巴尖得吓人。
杨嬷嬷和几个丫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帮不上忙。
沈天舒都不用照镜子,只看明玉眉头拧得有多紧,就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虽然晚上没人的时候也都能找个地方躺下睡一觉,但是先不说这硬邦邦只铺了草席的地面能不能睡得舒服,光是披麻戴孝这一身行头,就叫人浑身难受。
但是谁也不能偷着给沈天舒开小灶,甚至连拿条被子或是毯子过来都不敢。
毕竟这里是灵堂,沈天舒又是家中的嫡长女,家里家外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着,万一被人发现,给沈天舒按上一个不孝的头衔,那名声可就都毁了。
顶着这样的名声,以后说亲都难。
谁家乐意要一个不孝的媳妇?
对继母都不孝,难道还指望她能孝顺公婆不成?
所以她们也只能在极有限的范围内,努力想法子让沈天舒能舒服一点。
就着明玉的手喝了口热茶,沈天舒这才合衣躺在草席上,舒了口气道:“这不都过去一半了,再忍几天便好了。”
人虽然躺下了,但沈天舒依旧辗转难眠,心里忍不住惦记蒋雨龄的病情。
许氏的白事直接把她困在了家里,虽说用不着一刻不离地待在灵棚内,但是想偷溜出府那是决计没可能的,所以不得已错过了给蒋雨龄复诊的时日。
如今只能靠邱军帮忙传递消息,指导章沐秋继续为蒋雨龄诊脉开药。
虽说对章沐秋有信心,但只要一想到蒋雨龄敏|感的性格,沈天舒心里的担忧就一直挥之不去。
尤其在当初听于氏说蒋雨龄以前经历的时候,沈天舒就已经有所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