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芦家村人的眼里,半夜去跳傩戏,几乎就等于在阎王爷面前排了号。
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区别不过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
所以当杨家人发现杨福明也半夜跑出去跳傩戏之后,全都慌了神。
他们一大早把昏睡再村庙前的杨福明抬回来,就开始围着他哭个不停。
杨福明听了这话也是一愣,随即想到弟弟最后暴死的惨状,心里不禁一阵发凉。
在家人的哭声中呆坐了半晌,杨福明突然想起昨晚严老三找他时说过的话。
范大人身边能人多,自己搞不清楚的事儿,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有破解之法?
但是对于惊扰死者、开棺验尸这样的事儿,杨福明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
而且现在他也得了怪病,每晚都控制不住自己去跳傩戏,也没办法带他们去开棺验尸啊。
但是左想右想,最后还是求生的欲|望占据了上峰。
杨福明摆摆手道:“行了,我还没死呢,你们也先别哭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庆祥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杨庆祥是杨福明的长子,此时一听这话,还以为父亲要交代后世,登时哭得更伤心了。
家里其余人估计也都是这样的想法,互相搀扶地哭着出了房门。
杨庆祥扑通一声跪在杨福明床前,哭着道:“爹,您有什么话就跟儿子说吧。”
“你先起来,我有正事跟你说……”杨福明把严老三跟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儿子,然后道,“如今我还有些犹豫,这件事你怎么看?”
杨庆祥激动道:“爹,不管有没有用,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不是么?你平时不也经常说,湖广能有现在这般富足平静的生活,全都有赖于瑞亲王府,如果范大人当真是王府的属官,又主动性想要帮助咱们,咱们干嘛要把人拒之门外啊!”
“可那些过世的人……”杨福明到底还是老思想,犹豫不决。
“爹,你这不是糊涂么!”杨庆祥道,“活人要紧还是死人要紧?就算死者泉下有知,难道他们会不希望村里人好么?
“再说了,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爷奶、我娘还有我们以后可怎么活?”
杨福明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有一点:“原本严老弟是想让我半夜偷偷带他们去开棺验尸,免得在村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如今我也得了这怪病,一时竟不知道该托付给谁去才好。”
“爹,我去啊!”杨庆祥想都不想地说,“我对那边的路也熟,胆子也大,晚上悄悄带他们过去就是了!”
“不行!”杨福明却一口拒绝道,“他们如今也毫无头绪,谁知道能不能成。若是不成,你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不能让你去冒险,万一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怎么办。”
“那,要不爹带严三叔过去一趟,让他记住路线,晚上他们不就能自己去了么!”杨庆祥又给出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