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却还没有放衙。
沈仲磊看着几名衙役将尸体一一抬上堂来,摆在府衙大堂的地上。
年前刚被提拔起来的捕头石达上前道:“大人,属下带人搜遍了永州城,一共发现歹徒十三名,只可惜在属下带人赶到的时候,这些人要么上吊、要么服毒,全都已经死亡。”
“都死了?”沈仲磊探头朝下面看去,果然,十三具尸体被排成一排,整齐地摆在下头。
石达猜测道:“许是这些歹徒想必是因为伤了沈大姑娘,深知自己罪无可恕,所以干脆自我了断,以免牵连家中妻儿老小。”
沈仲磊心里清楚得很,这般干脆利落,不留一个活口,想必应该是厉子安终于出手了。
虽然不明白他之前为何一直按兵不动,但沈仲磊却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悄默声地把事情收尾。
“既然如此,犯人已经伏诛,没有必要再牵连家人,派人连夜将尸首运出城,埋在城郊乱坟岗便是。”
“大人宽宥!”石达跟一众官差齐声道。
沈仲磊忙摆摆手道:“封闭城门,全程搜捕,已经惹得许多百姓不安,这件事就不要再声张了,明日出个告示,就说贼人已经捉到便是。”
石达是个聪明人,他是被沈仲磊新提拔起来的,也知道前一任捕头是如何被撸下去的。
所以上任以来,他一直细心揣摩沈仲磊的心思,努力做到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
今年是沈仲磊极为关键的一年,沈大姑娘受伤一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若是被百姓知道,歹徒竟然有十三名,还都已经自尽而亡,明个儿就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谣言来。
石达想到这里,双手抱拳道:“大人放心,属下亲自带队,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帖帖,不走漏任何风声。”
“满城搜捕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哪里还做得到不走露风声,你们尽量低调行事,不要惹人注意便是了。”
沈仲磊从衙门回到后面书房,越想越觉得心里头不踏实,起身带着墨泽直奔双棠院去找沈天舒。
沈天舒本来都已经准备洗漱睡下了,忽听觅儿在外头扬声道:“奴婢见过老爷,给老爷请安。”
“爹。”沈天舒出去见沈仲磊是上衙的装扮,关心道,“今天一直忙到这会儿么?饿不饿,我叫人给您做几样宵夜端上来?”
“你快别忙活了。”沈仲磊看到沈天舒还用三角巾吊着手臂,这才想起女儿还有伤在身,忙关切地问,“你的伤好点了么?”
“劳爹爹惦记,不过是些皮肉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杨嬷嬷不放心,所以非要让我多吊几日,不要乱动。”
“嬷嬷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可任性,还是要听的。”沈仲磊端起父亲的威严说了一句之后,又清了清嗓子,有些遮遮掩掩地问,“不知那边,这几日情况如何?”
“女儿不知,应该还好吧?”沈天舒说罢,扬声吩咐道,“来人,叫明卉来。”
“什么叫你不知?叫明卉又来做什么?”沈仲磊被弄得一头雾水。
“女儿受伤之后,母亲心疼女儿,让我在家静心养伤,所以这几日都是明卉过去的。”沈天舒一脸无辜,“父亲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明卉便是。
沈仲磊这几日忙着排查抓人,根本不知道家里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但是沈天舒的确受伤了,他又不好说让女儿带伤也要去关心世子爷,一时间竟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