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一点的,兴许会被留在沈家,但是好差事就甭想了,要么被发配到角角落落去做杂役,要么干脆被打发到庄子上去。
运气不好的,怕是就要直接被发卖出去了。
这些担忧的情绪在下人之间飞快蔓延,让大家都心思浮动,有些甚至都开始提前琢磨出路了。
含巧在屋里喊了一嗓子,听得外间居然无人应诺,气得快步走出内间,看着外面乱作一团的丫鬟们皱眉吩咐道:“乱什么乱,清韵去请大夫过来,清雅,你进屋守着夫人,清婉,你赶紧去兑些温水,给夫人擦拭一下|身子,换身儿干爽的中衣。
“还有,昨晚值夜的是谁?今天早晨谁伺候的梳洗?夫人发热怎么都不知道?一天天养你们这些个吃闲饭的有什么用,出了事一个都指望不上!等我回去换身儿衣裳,回来再一个个跟你们算账!”
即便被泼了一身酸苦的汤药,含巧依旧是正房屋里下人们的主心骨。
在她一番安排和责骂之后,众人倒是都镇定下来,被分配到差事的人自去做,其他人便留在外间待命。
含巧换好衣裳回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许氏施针,沈云瑶眼泪汪汪地在一旁守着。
她冲清雅使了个眼色,将人唤至外间低声问:“刚才夫人没说什么胡话吧?”
清雅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声道:“给擦身换衣服的时候说了几句,说表少爷的死都怪大姑娘什么的……
“奴婢不敢多听,换好衣服赶紧喂夫人喝了几口水,又给夫人额上搭了块凉帕子。
“好在大夫来了之后,就没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含巧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轻舒了口气道:“做好的,等回头夫人身子好起来,我替你跟夫人请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含巧姐姐。”
看着清雅脚步轻快地下去了,含巧的心情却依旧十分沉重。
许氏这病,半个多月来反反复复,一直就不见什么好转,换了好几个大夫,看来看去最后得住的结论都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许氏的心病是什么,是许毅豪的死。
谁还能让许毅豪活过来结她的心病不成?
许氏一直在家养病还不知情,但是含巧已经从家里其他下人口中听说,如今永州城里可以说是谣言满天飞。
因为许氏从去年腊月就开始对外称病,如今过完年非但没有好起来,反倒还越病越重。
所以城里就渐渐有了许氏病入膏肓快要不行了的耀眼,甚至有人已经物色好人选,帮沈仲磊再次续弦牵线搭桥。
为此,含巧特意将许氏房里内外的下人们叫到一处,下了死命令,这些谣言,半个字都不许传进许氏耳朵里。
只可惜,她管得住屋里的下人,却防不住沈云瑶这个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