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回儿早饭摆上来了,及时转移了沈仲磊的注意力。
平娘伺候沈仲磊用过早饭,给他换上官服,正准备送他出门去衙门,墨泽一脸喜气地跑进来道:“老爷,大姑娘打发人回来送信儿,她跟三姑娘已经启程回永州府了,算算日子,后天应该就能到家了。”
“真的?”沈仲磊听到这个消息,心情终于由阴转晴,“转眼这都一个多月了,可算是要回来了,她们走时带的人也不多,你赶紧跟管家说一声,安排人出城沿着官道去迎一迎。”
他说罢又转身吩咐平娘道:“你赶紧叫人把她俩的屋子好生打扫一番,后天叫人早早把炭盆点上。你还别说,两个孩子从来都没离家这儿长时间,平时天天在眼前儿的时候不觉得,这一个多月看不着,我还真有点儿惦记呢!”
“老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叫人收拾,迎接两位姑娘回家。”平娘见沈仲磊此时心情不错,试探地问,“老爷,既然大姑娘回家了,后宅的庶务,妾身是不是也该交还给大姑娘打理?”
“她小孩子家家的,又没管过这些……”沈仲磊闻言有些犹豫。
平娘又道:“老爷,不是妾身不愿意出力,可妾身毕竟只是个姨娘,算不得正经主子,如今家里病得病、禁足的禁足,妾身才赶鸭子上架地管了几日,如今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回来了,再这样终归不合适。
“而且妾身僭越地跟您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姑娘今年已经十七岁,也是好议亲的年纪了,按理说早就该学着如何操持庶务了,不然以后嫁去婆家,什么都不会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人家不但笑话大姑娘不懂规矩,还得笑话咱们沈家不会教女儿。”
沈仲磊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连沈天舒的婚事,都因为有老家的母亲操心,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如今听平娘这么一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仔细再一琢磨,却又有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
虽然他还没嫁过女儿,但是从小在老家也是看见过自家姐妹议亲嫁人的。
一般从十三四岁起,母亲就开始把人待在身边,教她们如何记账查账,一年到头各种年节该如何操办,人情往来该如何准备礼物、拿捏分寸。
这些都是要在婚前学会的,不然难道成亲后再去跟婆婆学?
这些本该由母亲操心的事儿,沈仲磊一直没怎么往心里去,但此时听到平娘这样说,不免对许氏多了几分怨言。
即便许氏只是继母,可沈天舒对生母根本没有印象,尚未记事就开始由许氏照顾。
这些年来,沈天舒对许氏也一直十分尊重孝顺。
但凡许氏多用点儿心,两个人处的好,跟亲生母女又能有多大区别?
沈仲磊从来没奢望许氏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连平娘都懂的道理,许氏难道会不知道?
明明知道却还这般怠慢,实在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如今许氏病得厉害,沈仲磊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直接去质问,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有所不满。
平娘见沈仲磊自己已经开始若有所思,便没有继续添油加醋,只是乖巧地垂下头,帮他整理着官服的腰带。
“等天舒回来,就让她学着管家吧。”沈仲磊临走前,终于决定道,“夫人如今病着不便打扰,你在旁边帮衬着些,顺便也把云蕙带上,也该学着接触这些事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