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沈天舒道,“我知道我年轻很难服众,赵大人当初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赵老夫人如今恢复得很好,已经能出去参加宴席了。事实胜于雄辩,郭姑娘你说是不是?”
郭欣桐这才将信将疑地将手放在脉枕上,嘴上却还不服输道:“你能治好赵老夫人,不代表就能治好我的病,我娘这两年带着我到处求医问药都不见好转,你……”
还不等郭欣桐把话说完,沈天舒就已经收回了诊脉的手,看过她的舌苔,又细细问过平时发作的详情,道:“郭姑娘的病症,心血虚是其本因。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经期出现如今的各种症状。”
郭夫人心急地问:“那可有法子治?”
“弄清楚病症的来由,治疗起来就简单了。”沈天舒说着拿起笔准备开方。
不料郭欣桐却突然转身,问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中年妇人:“章大夫,您对潼娘子的诊断如何看?”
郭夫人闻言也转身看去,这才发现,今天一直跟在郭欣桐身后的,根本就不是她房里的嬷嬷,而是武昌府一位精专女科的大夫章雅中。
“你……”郭夫人简直不知道该说女儿什么才好,带着另外一位大夫去看病,这简直就是大忌,而且选在这个时候开口询问,更是太不给潼娘子面子了。
她拉了女儿一把,压低声音问:“你这是要干什么?老太太在家交代了什么,你都忘了?”
郭欣桐不服气道:“身体是我自己的,你带我来看病,也总要我信服才行吧?不然就算她开了药,我也不敢吃。”
沈天舒前世就认识章雅中,两个人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常有书信往来。
章雅中是个十分正直的大夫,所以沈天舒倒是并未觉得有什么压力。
“不知潼娘子下这样的诊断,是如何考虑的?”章雅中询问。
“郭姑娘云英未嫁,本就心血易虚,血虚则心失所养,不能藏神。神不安则志不宁,致使神、魂、魄不守舍。”沈天舒道,“而且《灵枢·大惑论》中也有云,‘神伤则魂魄散,志意乱’,也正合郭姑娘的脉象和表证,不知章大夫以为如何?”
郭欣桐什么都没听懂,只能看着章雅中。
章雅中十分慎重,细细思索半晌,才点头道:“我之前从未往这上面考虑过,但是潼娘子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也有医书古籍中的记载佐证,是值得一试的思路。不知郭姑娘这种情况,潼娘子打算如何开方?”
“血去心虚易着凉,精神恍惚不和平。用归脾汤维持气血平衡,让神、魂、魄意志有所依附,加龙骨、牡蛎、琥珀收摄神魄,促使气血足,神魄有所舍,则神自安矣。”
沈天舒一边说一边刷刷刷将方子写好道:“按方抓药,先吃六剂,看看病情可有好转,下次经净之后再来复诊。”
郭欣桐却没有接方子,又将视线投向章雅中,等着她的结论。
“潼娘子年纪轻轻,如此精通医理,实在令人钦佩,至少从医理上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药方是否见效,还是要看服药后的情况方知。”
郭欣桐这才终于将信将疑地接过药方道:“既然如此,那就吃吃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