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不难过吗？</P>

他质问母亲，她去哪了，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P>

母亲像是恍然大悟，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反问他为什么带妹妹去海边，为什么不看好她，妹妹的死全是他造成的，全是他这个当哥哥的错！</P>

后来，母亲就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P>

他知道，母亲想把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如此一来，她便能继续坚信她与书生的真爱没有错，妹妹的死也不是她偷情造成的。</P>

季流年知道，他没有看好妹妹，可若不是母亲撇下他和妹妹去跟书生幽会，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P>

父亲说，母亲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吧，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妹妹的死不怪他，今后他们爷俩一起过。</P>

没有了母亲的日子，父亲开始颓废。</P>

他一边努力的抚养他长大，教他剑法，一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喝酒，喝到醉得不省人事，忘却一切烦恼。</P>

那个时候的季流年，看似还有个父亲，却又好似孤身一人。</P>

原本就少言寡语的他，更是整日没有一句话。</P>

后来父亲把他送去了妙手神医的门下，与慕昭昭和景星河当起了同门师兄弟，只为了有人照顾他、陪伴他，也想改一改他那少言寡语的性子。</P>

可他对医术根本不感兴趣，倒是整日叽里呱啦的慕昭昭，成了他最大的收获。</P>

他们家的事，在烟溪村并不是什么秘密，也许是因为同情他，慕昭昭总是对他特别好。</P>

她每天都带他回家吃饭，不仅照顾他的饮食，也照顾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细心、用心。</P>

渐渐的，他开始依赖慕昭昭，没有慕昭昭在身边，他的生活里就仿佛少了一束阳光，沉闷得没有一丝生气。</P>

这种依赖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相反，它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大到没有她不行。</P>

他越来越懂事，懂得了男女之情，也越来越害怕，有一天慕昭昭会像母亲离开父亲那样，毫不犹豫的离开他。</P>

幸好，他在神医师父的一本医书上，看到了一个能永远留住她的办法。</P>

本命蛊。</P>

用她的血喂养一只蛊虫，植入自己的血脉里，蛊虫会将他们两人的血融为一体，直至长成。</P>

当蛊虫冲破他的掌心，她的人、她的心，就会永远属于他！</P>

她不会像母亲那样见异思迁，无论爱或不爱，她都会留在他的身边。</P>

他需要她，没有她，他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P>

他脱下了左手的手套，那条沿着血脉生长的红线，刚刚越过手掌根部。</P>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它的生长好像变慢了。</P>

不过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它长成的那一天。</P>

——</P>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夜无殇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P>

慕昭昭与季流年在客栈门口分别，一个往北，一个往南。</P>

慕昭昭看向队伍前面、马背上高大的男人，朝霞的红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就像个刚刚下凡的神袛，神圣不可侵犯。</P>

她朝他走去，她的人，她的心，从此都向他而去。</P>

季流年调转马头，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眸光渐渐冷冽下来。</P>

没关系，就算她走得再远，最终也只会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