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以温启为首的下人们，纷纷跪了下来，浑身颤抖，诚惶诚恐：</P>

“奴等誓死效忠王爷，如有背叛，愿与张千同罪。”</P>

慕昭昭看着偌大的院子里跪着的黑压压一片下人，虽然此事与她无关，但依然感叹夜无殇的铁血手段与残忍冷酷。</P>

就像此时跪在前面的另外两个卑妾，娇然与乐怡。</P>

二人小脸早已吓得煞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P>

前有水瑶，今有张千，她们如何能不思考自己的下场？</P>

还有阮娘子，即便她没有背叛夜无殇，但她对南才人做的事，能让夜无殇原谅吗？</P>

慕昭昭想，夜无殇之所以把阮娘子也请了来，大概与三日后的忌日也有关联。</P>

阮娘子心生忌惮，才更容易吐露实情吧。</P>

到底是有过经历的人，此时阮娘子虽然脸色很差，但却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惶恐无措。</P>

她站起身，朝着夜无殇施了一礼，道：</P>

“王爷，奴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P>

夜无殇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清心园的几个婢女侍候阮娘回去。</P>

慕昭昭也想起身告退，却被夜无殇叫住：</P>

“你留下。”</P>

慕昭昭正欲出口的话卡在了喉间。</P>

夜无殇抬手，冷霄立刻遣散了下人。</P>

邓策也回去继续养伤了。</P>

夏日阳光炽烈，尤其照射在夜无殇乌黑的铠甲上，更像是罩了个炭盆在身上。</P>

夜无殇转身进了前厅，慕昭昭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跟了进去。</P>

“内奸之事，你有何看法？”</P>

落座之后，下人奉了茶，夜无殇直接问道。</P>

慕昭昭依旧像之前那般，垂下眼睫，声音轻而淡：</P>

“王爷英明，刚才已经审得一清二楚，妾五体投地。”</P>

夜无殇暗暗捏紧拳头，她还是这般模样，冷淡又疏离，甚至假意恭维。</P>

他最初认识的慕昭昭，不是这样的。</P>

虽然都顶着同一块丑陋的胎记，但从前的她，却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信狡黠。</P>

如今的她，却仿佛自己做错了事，处处谨小慎微，甚至不肯看他一眼。</P>

又像是整个世界都与她为敌，让她再不能活得恣意潇洒，更别提从前的自信开朗。</P>

他讨厌这样乖顺的慕昭昭！</P>

也许她心里在怪他，若不是那日在营帐里发生的事，她就不会负气而走，他也不会撤掉对她的暗中保护，她便不会发生那日的事。</P>

他可以讨厌他、恨他，甚至在他面前作天作地，恣意妄为。</P>

就是不能继续像现在这样，宛如一条濒死的鱼，只剩下躺在岸上，绝望的呼吸。</P>

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他的时间不多了。</P>

皇上有令，南才人的忌日一过，他就必须去云州赴任。</P>

在那之前，他须得把她送走，让她远离太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P>

他才能走得安心。</P>

这也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P>

所以即便他已经努力在耐着性子，但一开口，还是暴露了他的急切：</P>

“慕昭昭，还有三天，南才人的忌日上，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若你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本王不敢保证你还有没有命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