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二人生活和美，他的母亲也怀上了他，可是数月之后，他的母亲却因为生产时大出血而亡。他的父亲怀里抱着早产的他，悲痛欲绝，发誓要把他好好抚养长大成人。从那日起，他们父子便相依为命了。</P>

“在他十八岁那年，图伦边境来犯，戮幽王带领大军前往镇压，他的父亲做为先锋官也在其中，可是戮幽王得胜归来时，带回来的却是他父亲的尸体。从那时起，他便整日酗酒，流连勾栏，才渐渐成了今日这般模样。”</P>

原来如此。</P>

慕昭昭细细回味着舒之柔的话。</P>

想来宫飞掣从前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郎君。</P>

只是因为接受不了父亲的死，所以失了斗志，便开始堕落。</P>

宫飞掣的身世的确让人同情。</P>

但这世上比他身世还悲惨的大有人在。</P>

若是所有人都似他这般，那这日子也就别过了。</P>

她嘲弄的笑了一下，并不赞同宫飞掣的做法：</P>

“即便他的身世让人同情，那也不是他放纵自己、糟践别人感情的借口。”</P>

但在舒之柔的眼里却并非如此。</P>

也许是因为喜欢吧，她对宫飞掣总是有着莫大的宽容：</P>

“出生就克死了母亲，与父亲相依为命，后来又失了父亲，他的痛苦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懂吧。”</P>

慕昭昭不想再讨论宫飞掣的身世，不留痕迹的转移了话题：</P>

“所以姐姐对马背上得胜归来、笑得阳光灿烂的那个他，才是一见钟情？”</P>

提到自己不为人知的心事，舒之柔的脸上浮起一抹娇羞：</P>

“也不完全是。真正把他放在心上，是因为另一件事。”</P>

她脸上带着笑，仿佛又回到了叫人脸红心跳、又惊心动魄的一天：</P>

“那年的寒食节，东宫举办冷宴，婢女倒茶时不小心掉了壶盖，结果把一壶茶水都洒到了我身上，我在房间里正换衣裳时，他却走错了房间，就那么闯了进来。</P>

“当时我被吓坏了，因为走错房间的人不止是他，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男子，若是他们都进来看到我正换衣裳的样子，那我的名声算是毁了。</P>

“谁料他反应机智，只是愣了一下，便立刻返身出去了，还细心的帮我关好了房门，招呼着其他人往别的地方去了。后来我想跟他道谢，他却笑着说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让我今后也不要再提，我知道他是怕隔墙有耳，坏了我的名声。</P>

“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后来看到他因为父亲的死而郁郁寡欢，整日酗酒，就是因为了解他从前的样子，我才没有停止喜欢他，反而更加心疼。”</P>

不得不说，也许从前的宫飞掣还算个正人君子，也是个不错的翩翩郎君。</P>

但那只是从前。</P>

过去的他，慕昭昭不了解。</P>

她只知道现在的他，是个不识好歹，心思诡谲的纨绔。</P>

若他还是从前的他，舒之柔喜欢这样的男子，她会为她高兴。</P>

可是现在，她只想劝她快些远离。</P>

意有所指道：</P>

“只可惜，他不懂得珍惜姐姐的心意，而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浪子回头……”</P>

言外之意，舒之柔不知还要浪费时间到什么时候。</P>

但这种话，她不好说，也不好劝。</P>

感情完全是自己的事，谁也不能代替她做决定，一切还要看她自己。</P>

舒之柔却也是个冰雪聪明的，马上就明白了慕昭昭话中的深意：</P>

“我明白妹妹的担心。但是不试一试，我总不会死心的。哪怕他像刚刚那般拒绝我，我也还是忘不了他。”</P>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P>

不知为何，在这种伤感的时刻，慕昭昭忽然就想起了夜无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