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罪恶感从何而来,她也说不清。</P>
好像因为她违逆了他,又把他一个人丢在一边,进而有些愧疚吧。</P>
于是跟宫飞掣聊着聊着,她突然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P>
“不、不行,我得回去了,我家王爷身子不适,我得回去给他瞧瞧……”</P>
她说着就要走,宫飞掣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P>
慕昭昭手腕上一紧,没想到,他喝多了,手劲还能这么大。</P>
却见宫飞掣一脸哀怨地看着她,声音也如同被偏心的母亲冷落了的孩童似的:</P>
“你忘了,我的手臂也受了伤,你怎么不给我瞧瞧?”</P>
人喝大了就是有些迟钝,慕昭昭一拍脑袋,好似这才想起来宫飞掣也受了伤。</P>
于是转过身,大喇喇的一把扯住了宫飞掣的衣襟:</P>
“你说的对,身为医士,不能厚此薄彼,你就在我眼前,我没理由不管你的死活……这样,你排一号,他排二号,我这就给你瞧瞧……”</P>
说罢,慕昭昭抬起手,在宫飞掣身上比量了一下,好似在确定究竟是哪个肩膀受了伤,这才不由分说地就扒了人家的衣裳。</P>
夏日本就穿着单薄,慕昭昭喝了酒,手上也没个轻重,便是这一扯,就将宫飞掣的衣襟扯了开来,一边的肩头暴露眼中。</P>
他身上的皮肤也异常的白皙,雪似的。</P>
慕昭昭有些头晕,视线也变得晃动、模糊。</P>
她一手按住他的颈子,往旁一推,随后凑近了他的肩头,像模像样的仔细察看起来。</P>
女子带着酒气的呼吸喷酒在他的皮肤上,本就因为受伤而疼痛的皮肉,忽的一紧,心突然就加速跳动起来。</P>
宫飞掣晃了晃脑袋,一定是喝得太多了,不然心跳怎会如此之快?</P>
可是,当慕昭昭一双柔软细腻的手抚上他的肩头时,他竟又浑身一颤,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处冲去,心跳得更快了。</P>
酒似乎在瞬间醒了!</P>
她的一双小手柔弱无骨,就那么轻轻抚在他的肩头,仿若最滑腻的丝绸,轻轻掠过他的心头。</P>
他的心尖一颤,竟有些无法招架。</P>
只有宫飞掣自己最清楚,他是如何成为世人眼中的纨绔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P>
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常年流连花楼的男子,其实连那里面一个女人的手指头都没碰过,更何谈让那些庸脂俗粉像这般抚他?</P>
他脑中忽然闪过她今日大步踏在马球场上的时刻。</P>
虽然生得不是世人眼中美的模样,甚至用丑陋来形容也不过分。</P>
但她那时的自信、潇洒,还有在马球场上的机智、顽劣,却都让他眼前一亮。</P>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与长安城所有的女子都不同。</P>
当他知道她就是那个在长公主府,帮夜无殇揪出了背后下药之人,又让背叛了她的未婚夫栽了天大的一个跟头的小娘子时,他对她越发另眼相看了。</P>
如此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的女子,真的不多见。</P>
当然,她的丑,也是不多见。</P>
想到这,他竟兀自笑了出来,连肩头那骨裂的疼痛似乎也消了几分。</P>
“药!”</P>
慕昭昭的一只葇荑伸到了他的面前。</P>
他回过神,从怀里掏出她在马球场上送给他的那瓶药,放到了她的手上。</P>
她将药倒出一些,用水和开,再用手掌一点一点帮他擦在了患处。</P>
宫飞掣感觉这药粉定有奇效,否则那滚烫之感,怎会从他的肩头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P>
他无法控制的开始心猿意马。</P>
却在这时,雅间的房门忽然被人猛的推开,巨大的声音震得房内的人皆是一震。</P>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夜无殇地狱阎罗一般的站在门口,视线落在慕昭昭的手和宫飞掣半裸的身体上,狠狠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