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微不可闻的一声,影信然疑心他是睡得过于香甜了,才发出的梦呓。</P>
他没法儿弯腰去捡桌子底下的梳子,那样萧承暄没有支撑的地方,会醒。</P>
影信然去拿妆奁(lián)里的木梳,轻手轻脚的拾起萧承暄的头发。</P>
既要不影响到萧承暄睡觉,又要注意着不扯到萧承暄的头皮,让他疼,影信然可谓是煞费苦心。</P>
等他好不容易帮萧承暄束好头发、戴上发冠的时候,已经出了一头的汗,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P>
低头去看的时候,萧承暄依然睡得很香,影信然舍不得叫醒他,只好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时间长一点,他就无聊起来了。</P>
于是无聊了的影信然就撩着萧承暄的的头发玩,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承暄的头发已经全部被他编成辫子了。</P>
影信然:“……”</P>
萧承暄醒来看见了会不会削他?</P>
拆还是不拆?</P>
影信然握着其中的三条辫子纠结。</P>
目光落在萧承暄脸上的时候,影信然有主意了。</P>
这么好看,拆什么拆?</P>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留着!</P>
萧承暄还睡着,妆台上放着妆奁,里面什么都有,胭脂水粉,不一而足。</P>
影信然手痒了,蠢蠢欲动,不做点什么,他就百爪挠心似的难受。</P>
他最终还是没能拒绝掉诱惑,把手伸向了妆台上的妆奁。</P>
当影信然拿起那支眉笔的时候,心里的负担突然就没那么重了。第一步是最难的,第一步迈出去了,就不差第二步、第三步。</P>
影信然调整了一下角度,开始给萧承暄描眉。</P>
萧承暄的眉形其实很好看,就是有点浅,相对来说,眉心那点朱砂痣就要突出得多。</P>
影信然不轻不重的给他描了一下,眉如远山黛,深浅有致,让柔和显柔和,让锋利更加锋利,与眉心的朱砂痣简直是相得益彰。</P>
影信然轻抚弄着萧承暄的眉眼,不知当这双眼睛睁开深情而又专注的看着他的时候,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美。</P>
他放下眉笔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妆奁里的一角,心间一动,鬼使神差的伸手过去打开了那个小盒子,挖出一点抹在萧承暄的嘴唇上。</P>
清浅的薄唇有了口脂的点缀一下子变得饱满起来,欲张未张的时候最是魅惑风情惹人眼。</P>
影信然盯着萧承暄的嘴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心率不可自控的加快,扶着萧承暄的手指发烫,想缩又怕把萧承暄弄醒了,只有无能为力的颤抖。</P>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P>
他面前的是经他手妆饰出来的最精美的画作,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丹青图。</P>
这样的萧承暄,有且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得见。</P>
影信然忽生起一股强烈要藏私的心思,他抬手去想要擦掉萧承暄唇上的口脂。</P>
指腹刚触及萧承暄的嘴唇,萧承暄就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P>
影信然:“……”</P>
影信然连忙缩回手,做贼心虚似的把手往背后藏。</P>
萧承暄狐疑的看他一眼,“不是要给我束发吗,是没束好还是不会束?”</P>
说着,萧承暄就要往铜镜里看去。</P>
影信然发誓,他的手没这么快过。</P>
他倏地伸手,掰过萧承暄的脸,杜绝了他看铜镜的可能,而后认真的打量他的头发。</P>
“束好了,甚美,非常符合你一贯的作风。”</P>
萧承暄反问:“我一贯是什么作风?”</P>
影信然故作深沉的说:“一丝不苟,衣冠楚楚,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是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娇贵公子。”</P>
娇贵公子是什么鬼?</P>
萧承暄觉着自己既不娇也不贵,他分明是极其低调的一个人。</P>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心这么虚?”</P>
影信然:“……”</P>
这要怎么糊弄过去?</P>
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