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歌一走,白云暖忙命绿萝将水端上来,为张易辰清理了伤口,又拿了药给他涂抹伤口。
绿萝端了脏水退出去。
张易辰坐在软榻的狼皮褥子之上。软榻很低,白云暖只能跪在地上,将张易辰的袖子高高挽起,用玉拨子挑了匣中浓黑的药膏,手势极为轻柔,将药膏薄薄地敷在伤处。
张易辰只觉幽幽一缕暗香,虽不甚浓,却非兰非麝,将那药气遮掩下去,不觉将目光柔柔投在白云暖身上。见她秀面半低,侧影极为落落动人,不由如痴如醉。他伸出另一只手抚在白云暖的发丝上,白云暖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担忧与责备:“因何如此着急得骑马呢?王爷一向武艺高强,马术精湛,因何就乱了分寸,伤了自己呢?这要是伤出什么好歹来……”
“因为本王急着回来看你,一刻也等不了。”
好吧,白云暖的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儿。她强自镇定地抑制着满心悸动,敷好了药,取了小案上的素娟细细裹好了伤处,便起身,一边整理药箱,一边低声道:“王爷何必心急?你我夫妻来日方长,需知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白云暖原只是就张易辰摔马一事就事论事而已,奈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易辰心里别有一番理解。他想到了晴歌提及的白云暖要为亡母守孝满三年的事情,屈指算来,尚要一年多的时间,便生生忍住了见到白云暖时一亲芳泽的冲动,柔声道:“本王自然是尊重你的意思的,本王原说过等你守孝期满,方与你成婚,而今阴差阳错,你尚在孝中就嫁入王府,本王感到抱歉。你有心替已故的岳母大人守孝,孝心可嘉,本王哪有不依的道理?更何况,你对本王的救命之恩,本王尚未报答,不如就全了你的孝心,再等你一年半载,等你除孝之后,本王再与阿暖你洞房花烛。”
白云暖见张易辰无端说出这一番话来,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感动,于是欠身行了万福,道:“阿暖多谢王爷仁厚。”
这一夜,张易辰宿在了安品园的书房里。
次日,绿萝抱怨道:“王爷明明深爱王妃,为何大病初愈,不与王妃同住,反去睡书房?”
白云暖道:“只怕接下来的一年半载,王爷亦不会与本宫同房,他是要全了本宫替母守丧的孝心。”
绿萝恍然大悟:“王爷对王妃真是有心,只怕他日日宿在书房,王妃会落个不贤惠的名声,可绿萝也不想王爷去宿晴姨娘的乐淑园。”
“王爷自有主张,何必你一个小丫头瞎操心?”白云暖笑着奚落绿萝,绿萝想想也是,遂不再纠缠。
接下来的时间,张易辰果是白日与白云暖同吃同谈、同进同出,一到夜晚就宿到了安品园的书房里。
不消数日,这个风声儿便传到了宫中肖德妃的耳朵里。
肖德妃对贴身宫女繁香抱怨道:“这雍王和雍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雍王不一直钟情于雍王妃的么?怎么大难不死,俩人反倒生疏了?听说雍王自回到王府,夜夜宿在安品园的书房里。敢是那雍王妃因为本宫让晴歌陪同雍王去山庄疗养一事而闹别扭,故意冷落雍王?”
繁香道:“不至于吧?想王爷和王妃两人都是经历了生死,至死不渝的有情人,怎会为小事而想不开?”
肖德妃不认同:“未必,女人心,海底针。繁香,你还是替本宫去雍王府走一趟,探探虚实,务必替本宫对雍王妃敲一敲警钟。”
繁香领命而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