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暮本以为进入山缝，到了山体之中，会遭受太多阻拦。

但让他意外的是，一路往下，除了中途瞧见一头妖将，和四个披甲东虏，以及一头阴尸夜魔之外，居然都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拦。

而前方，也一直有剧烈的撞击声传来。

整个山体，轰隆隆的，不断震动，仿佛随时都要崩塌一般。

但心想着小狐女就在前方，陈九暮到底也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往前。

算起来，他刚才埋伏天人胡泉，陡然偷袭，两人交手，从头到尾，加上清理门口处的那些杂兵，前后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怎么下面，却仿佛发生了无数战斗？

又或者，伴随着涂山的空间崩塌，下方的时间，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陈九暮心中惊疑，一路前追。

又一次解决了一头落单的阴尸夜魔之后，他终于来到了一处相对宽阔的洞穴空间。

感觉到里面，似乎有着很多的人，陈九暮也是收起了过于显眼的山河剑，随后将那把墨家制式长刀，拿在手中。

当他走出甬道之时，正好瞧见有一个黑影，跌落倒地。

陈九暮勉强算得上“夜能视物”，又或者角度原因，几乎一瞬间，就瞧见了跌落的那人，正是之前封堵山门的涂山首席长老。

也就是姜秋娘口中的“小姨奶”。

以及之前陈九暮至此，一路引着他，去见小狐女的那位长者。

在经过“漫长”的战斗之后，她终于跌落倒地。

击败她的，是巫山尸魔的一口死气，直接让她整个人陷入冰寒，化作一坨冰块。

但真正夺了她性命的，却是姜秋娘的一把利剑。

那利剑的造型，仿佛西洋剑一般，又尖又利，宛如一根毒蜂刺。

上面又青幽幽的，宛如竹叶青的颜色。

这等颜色，与之前红狐公子用来背刺涂山妖王的那一把利剑，几乎同出一源。

如此照准要害，并且带着厉毒，也是让那位首席长老，再无挣扎的机会，直接殒命于此。

……

涂山秘境之中的守备力量，并非只有首席长老一人。

与她一般，全身裹在漆黑斗篷之中的，还有十数人之多……

这些想来应该都是涂山狐族的长老。

或者说守在秘境的长辈。

所以当姜秋娘击杀了首席长老之后，她却是试图站出来表明身份，大声劝说，让这些人放弃反抗，就此降服。

毕竟……

撇开这些人的同族身份。

作为涂山叛军之首，眼下“大局已定”，这些人若肯降服，必将成为她以后所能掌控的力量。

也将是她在东虏阵营立足的根本。

能够争取一个，那便争取一个！

然而让姜秋娘失望的是，剩余的长老，几乎没有一个选择放弃。

所有人都竭尽全力，奋力拼杀。

无数的光华浮现，将偌大的洞穴，照得一片光怪陆离。

但最终，这些人终究抵不过巫山尸魔、安塞小妖王以及乌拉尔这等强者之手，纷纷丧命了去。

瞧见这些，姜秋娘固然心疼，却也不敢表现出半点情绪。

不光如此，反而忍不住冷哼一声，说：“冥顽不灵，咎由自取！”

而这个时候，辣手摧花、杀人无数的巫山尸魔，却是指向了右侧方的一处甬道口。

它吸了吸鼻子，开口说道：“就在那里！”

事实上，不止是它。

几乎来到这儿的所有人，稍微有点儿感知的，都发现了那个方向，似乎有某种古怪的韵律在跳动着。

扑通、扑通……

仿佛心跳，或者脉搏，又或者呼吸……

而这等动静，又与众人所处的整个山体一起，彼此相连。

仿佛整个空间，都与之颤动着。

陈九暮藏在入口处，也感受到了这看似轻微，实则厚重的动静。

而这些，是昨日他来到这儿，并没有感受到的。

很显然，在他离开之后，涂山妖王，与黔灵妖后，似乎又做了某些布置。

以至于这等动静，堪比他之前在晃州感受到的“地蛟尊者”……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

如此动静，也着实让场中一众敌枭为之惊惧。

那巫山尸魔反应最是激烈，猛然转身，望向了不远处的乌拉尔，问：“赶得及不？”

乌拉尔出身“魔云一族”，对于诸般神秘之事，最为了解。

此刻一听，立刻断定：“没问题，早着呢——只要临时打断，那天大的机缘，便不可能落下……”

姜秋娘则无比羞恼，说：“该死的贱婢，让涂山数千年的基业，孕育她孙女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