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迟疑地回首，循着纲手的指向，愣愣地望向那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字牌。

太阳还斜挂在半空中，薄暮的寒流却似乎提前袭来，自来也浑身打着颤……

“那些考官……真是混蛋！有必要这么做吗？！”自来也甩开了大蛇丸拽着他的手，搂起袖管就气愤冲冲地向大门走去。

“我弃权吧。”

自来也的头顶忽如炸开了一击响雷，犹似晴天霹雳，他如何都不敢相信，但这声音，还是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灌入了他耳朵里。

大蛇丸看了眼纲手，故作轻松道：“纲手，你和自来也过去吧，反正这种考核的通过权对我而言唾手可得，下次快心遂意就能过了。”

“开什么玩笑……下次？下次还要等整整三年啊！”自来也的身体兀自不住抖栗着，头深深地埋了下来：“都是因为我……”

“自来也……”纲手望着自来也抖动着的背影。

自来也紧紧握着拳头：“要不是我轻易就中了那种不入流的陷阱、要不是我装晕了好几个时辰……”

“自来也……”纲手此时的内心，错综复杂，然而却没有半分埋怨自来也的情感。

“难得自知之明啊，自来也。你总是拖后腿，下次我独自行动，第一名就非我莫属了。”大蛇丸打断了自来也的话。

“大蛇丸！……你别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让你称心如意了！”自来也猛地吼叫着，紧接着拚命向出口奔去，“我如果是要获得这场考核的通过权，你们谁也无法阻止！”

纲手瞪大了眼眶，望着自来也这突如其来的行为举动，大蛇丸却是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自来也。”

倏然，自来也来了个180°大转弯，“骗你们的啦，哈哈。”自来也抬手揩去脸颊上的那，不知是汗水还是泪珠，只是往出口侧面跑去，随即便停在了一堵宫壁前，“我没记错的话……若果一旦翻越宫壁，就要算作弃权处理了对吧。”

“自来也，你……！”纲手愕然地看着自来也，反应了一下，拔脚就向自来也奔来，“别做傻事，自来也！”

“你还是这么迟钝啊，自来也。”大蛇丸静静地望着自来也。

“少废话……这次我不要再犹豫了！”自来也猛地就要往宫壁上爬去。

“大不了我们全都从头来过！”纲手近乎歇斯底里地叫着。

“自来也……我们是三人一组，即使我们做梦都想立刻、马上成为中忍，因为、因为这是我们成为伟大忍者这个目标的第一步！但我不能容忍你为了我们而舍弃你的梦想，自来也！”纲手躬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自来也回首望了望早已因为这场考核而精疲力竭的纲手，“即使是这样，还是那么可爱啊，以后你还是做我老婆吧，哈哈……”

“你这个混蛋、超级大白痴！你做梦你……”纲手被自来也说得哭笑不得，又想指着自来也的鼻子大骂一通。

自来也却又转回身去，“放心吧纲手，所谓的因为你们而割舍梦想，那只是暂时的。更何况……我的梦想里如果没有你们，那根本就不叫梦想！”自来也蓄起力、一跃而起，直奔往宫壁。

“自来也，你……你给我站住！”纲手叒叕向自来也疾驰而去。

自来也抬首仰望宫壁上静默的天空，“就差一点了，我的梦想就差一点就要被割舍了，快做决定吧，自来也！”他还在心里撕斗抉择着。

在他高高上触的手指，那只指腹就要落到宫壁沿顶，身体在那一瞬却给僵讷住了，“自来也你这个混蛋……别让我瞧不起你！”他狠狠咬着牙自言自语道，面颊上的水珠不住往下淌着，“如果、如果你为了伙伴连这个也做不到的话……啊？……！”

自来也身震一抖，手臂猛地往后甩起，全力弹向宫壁沿顶，双脚着力弹离宫壁，“果然，这场考核最大的亮点就是我帅气地宣布弃权！”睨眼望着自己的手指与宫壁沿顶的距离在被逐渐拉近，他心安地破涕为笑，“即使精神上的斗争再激烈，我的肢体还是做出了应有的反应啊。”

可就在宫壁沿顶的前一寸，自己的手却如何都无法压到宫壁沿顶，甫一茫然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被紧紧钳住了，眉眼自然上提，瞟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就在刚才、就在他内心竞斗的那一刻，蹲到了他头上的沿顶处，并死死抓住了自来也这只手腕。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蛇丸。

“自来也啊，你可真够迟钝的……”大蛇丸轻轻说道。

自来也闭紧着嘴，风却像是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掐着着他呼吸的脉搏，逼迫他的嘴毫无节奏地一闭一合。

风拂过面庞，凌乱了发梢，更凌乱了纲手愣住的内心。

大蛇丸将刘海扒到耳后，伸出舌尖舔舐着唇瓣：“我早说过是我要弃权的。”

自来也腾在半空中，手使力要抽回，大蛇丸蹲在宫壁上兀自纹丝不动：“自来也，别做无用功了，我已经被取消考核资格了。”

“我不管！你给我从上面下来！”自来也明白，在半空中无论他怎么想抽回手都很难，他只得竭力将身子往后甩去，欲利用回转力让自己的双脚底实实踩到宫壁上，毕竟像他们那样的下忍，要利用脚底集中的查克拉，在垂直的墙壁上立稳身子，并非易事。

与此同时，他试图转动手腕，欲反抓住大蛇丸的手腕。

鞋底寻找着力点，腕上寻找使力点，自来也无论如何也想将大蛇丸拽下去。

“你还是这么天真啊，自来也……”大蛇丸将手向上猛然一提。

自来也登时感到自己回转向宫壁的身子，被大蛇丸这么一提，又弹开了，向外扬起，紧凑着的是整个上半身往下翻滚而去，大蛇丸是将自来也整个甩离了墙面。自来也在空中，整个身子调了一个面，仰向天空的自来也，望着大蛇丸那眼瞳如融化的金漆般，“大蛇丸你这个混蛋……！”

大蛇丸含上双目，“自来也，这次就算你欠我的好了，下次再还债吧……不、你这种白痴怎么可能有还债的机会。”

“第16次下忍升中忍第二场生存考核The-Move-Maze场，编号23000号下忍大蛇丸，擅自越上宫壁，违反考核规则，被剔除本场及后续俩场的下忍升中忍考核资格，直到第19次下忍升中忍考核，方可再报名参加！重复一遍：……”

凡是危及到生命的游戏，都被称为“生命考核”，这在大蛇丸看来，实在是忍界里最不该承认的公理。

浑浊的烛光下，狱前的几个狱卒一个接一个，倒在了暗影下。

一遍遍回响起的The-Move-Maze大蛇丸弃权广播，在大蛇丸脑海里久久萦绕，此时已清醒的他，分明能感到面庞上被密密麻麻的针状物顶着，好似稍稍点动脑袋，双颊是得被戳成筛子了，“这种所谓的‘死亡面具’……根本没资格考验我！”

“吱呀——”狱门被拉开了。

大蛇丸皱着眉头，透过面具的眼孔，眯缝着眼想要看清是谁，但此人背对着烛光，看着还是黑黝不清。

“好久不见啊，大蛇丸。”那人移步到大蛇丸面前。

这声音……大蛇丸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那家伙，那个黑衣人！

“你究竟是何目的？想要把我弄进来，如今你是歪打正着了，现在却又费工夫把我救出去？”大蛇丸想要揣测黑衣人心中所想，却还是一时间茫无头绪。

“你在说什么呢，大蛇丸。虽说是初抵此地，不过这犄角旮旯也不错嘛，居然都没老鼠什么的，土影那厮倒是没亏待你呵。”黑衣人左右顾首扫视了一番。倏尔凑到大蛇丸的面具一侧：“嘘……小点儿声。万一惊动了土影那耆年老头，我就是三头六臂也……”

“杀不了你啊。”这句话一瞬间只道是凶神恶煞，寒霜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