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上官凝回话的人个子娇小,容貌极为的普通,落在人群中若不细看,几乎难以一眼分辨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经受雇于上官锦的信子,逐殇楼信部的舵主。
逐殇楼的令牌在上官凝的手中,于整个逐殇楼而言,见牌如见颜慕殇,所以,逐殇楼内的百余位能人异士都任凭上官凝驱遣,而信子就是上官凝按照颜慕殇交给自己的联络方式寻来的帮手。
这还是上官凝第一次动用手中的令牌。
“我想要十五年前,此人的出行记录,最重要的是,是否到过边疆,还有就是那条密道所达之处。”
信子苦着脸,上官凝心中微微尴尬,想来是不是自己所要求有些过分,毕竟是十五年之前的事了,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额……能查到最好,查不到也没关系的!”
“楼主夫人,此等小事对于信子而言并非难事。”
上官凝这回变的有些疑惑,既然并非难事,为什么信子的脸色会这么不好看呢?
“夫人,楼主说过,任何您差遣的事情属下们都要竭尽全力做到,就是做不到也要想尽办法去做,但是前提条件就是一定要保护夫人的安全!”
上官凝心中一暖,颜慕殇对自己真的是无微不至,哪怕是日理万机也会将自己的事当做家国大事一样挂在心上,可是查探消息并不需要自己出面,信子何来这等顾虑呢!
“信子此言何意?”
“夫人,恕小的直言,您要这些消息无非是想着查探那人的老底,但那人你我都知道,不是咱们轻易能碰的,昨夜小的尾随而至,若不是身子灵巧对那地方又熟悉的很,恐怕就要有去无回了。”
“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上官凝眼皮一跳。
“那人看似独自前来,夜色中却至少有八名以上的暗卫,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若是昨日我露出一丝马脚,必是会被那些人围攻,哪里还能有活路啊!”
“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了!”
上官凝不是颜慕殇,这些人虽然听命于自己,却不是自己的下属,也没有义务为自己卖命,更何况颜慕殇信任自己,将这块令牌交给自己,自己却不能任意妄为的让其手下大将陷入危险之中啊!
信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他刚刚那么说也不过是想要让这位小主子心头有些顾虑,这样日后行事才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却没想到,这位小主子竟然屈尊降贵的跟自己这个属下道歉,一时间浑身冷汗直冒。
信子原本就是个跑堂的,但因为自小在乡下长大,在山野乡间跑惯了,倒是练就了腿脚灵便,健步如飞的本事,别人从北城到东城要走上半个时辰,他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跑个来回。
一次偶遇,楼主赏识他,将他收在楼内,又亲自调教,让他从一个身份低贱被人呼来喝去的店小二提拔成为了如今这个可以呼风唤雨,掌管着整个天和大陆消息情报网的逐殇楼分舵舵主。
只有经历过耻辱,才知道被人尊重的那份可贵。
信子对于颜慕殇就如同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是楼主让他站直了腰杆像个男人似的活在了天地间,这比施舍给他金山银山还要让他感激。
而这位小主子,逐殇楼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对于他们那位生杀予夺不过谈笑之间的楼主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恐怕是比整个逐殇楼甚至整个天下都更加重要的存在。
现在,这么个比天下都要重要的小姑娘却跟自己道歉,信子觉得自己回头一定要被自家主子扒层皮,所以,膝盖一软想也没想的就跪了下去。
信子一跪不要紧,上官凝心中更加的慌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这位信子据说是位连各国皇室都极为忌惮的人物,无论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还是兵丁林立的边疆大营,无论是羁押在死牢的犯人,还是位居高位的权臣,只要是有人出得起银子,信子就能将消息带出来。
这样的一个动动手天下都会跟着一颤的人物,就这么直愣愣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上官凝承认她在心里上还有些难以适应。
“夫人这是折煞小人了,消息小人今晚就给夫人送到!”
信子梗了梗脖子,好像自家主子正用那双邪魅的却瞬间就能将自己冰冻住的眸子看着自己。
唉,夫人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自己回头去求求尚游那小子,多派些人手保护夫人的安危就是了。
面对信子这莫名其妙的反差,上官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她想要再仔细问上一问的时候。
“夫人,时间紧迫,属下这就去查探了,定不负夫人所托。”
话音一落,整个人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瞬间消失,上官凝虽然不懂武功,却也能看出门道来,这个信子的轻功与颜慕殇竟然不相上下,而且还似乎有些不同,上官凝想起之前自己在野史上读到过的东瀛隐士,信子的招式倒跟那些隐士有些类似。
上官凝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像此刻这样静静的安坐一隅,如果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要有十几年了吧!
她原本想的一切就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而被全盘推翻,如果不是欧阳袅袅在最后突然反转的表现,上官凝可能还不会想到是此人。
尽管一切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细细想来,又似乎合情合理,只是,这么一来,前世里的一切就不是偶然了,也不是赫连穆宁和蒋宜兰两个渣滓能够主导和策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