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乐儿几个月没见小姐,小姐好像更美了呢!”
朝阳懒洋洋的透过秀窗洒进凝雨阁的主卧内,一身豆绿色长裙的乐儿一边拿着梳子给上官凝梳发,一边直直的盯着铜镜中上官凝的娇颜,有些花痴的喃喃嘀咕。
上官凝同样从铜镜中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乐儿,看见乐儿一脸的痴迷样子,昨夜的种种慌乱、迷茫和不真实才慢慢的消散。
“小丫头,看来河源的日子过的很舒坦啊,胆子都壮了不少,竟然敢打趣你小姐我了!”
“小姐的脾气也不小了呢,以前小姐可是很宠着乐儿的,乐儿说什么小姐都乐呵呵的。”
“好呀,看来你是要翻天了,难不成我这个小姐还得看你个小丫头的脸色?”
两个十岁上下的小丫头相互逞着口舌之快,身边收拾脸盆和换洗衣物的紫玉璁玉两个面上也有一丝微笑,现在的凝雨阁才稍稍的有些生气了,而这个刚刚十岁的大小姐也才真的像是一个十岁女孩子。两人对于这个心玉现在改名为乐儿的丫头,她们心中奇怪的竟然没有一丝的嫉妒,好像这个乐儿就应该是被小姐看重被小姐宠爱的一样。
“大小姐,夫人遣了人来叫大小姐过去福禧阁一起用早膳。”
何嬷嬷挑了帘进来,立在门口恭敬的说道。至从昨日大小姐在寿康苑一番神通下来,上官府内对这个大小姐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观,包括这位在凝雨阁侍候了两年的何嬷嬷。
何嬷嬷夫家姓单,是个开香油坊的小生意人,府里的老人儿也有管何嬷嬷叫“单家嫂子”的,一些爱开玩笑的丫鬟婆子也私下里叫何嬷嬷是“香油婆子”,何嬷嬷听了也不恼,有时候打趣几句有时候直接不理会。上官凝对何嬷嬷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还算本分”的层面上,因为在与何嬷嬷接触的几年里里这个何嬷嬷安分守己到自己常常忽略掉自己的凝雨阁还有这样一位管事嬷嬷。所以上官凝打算按兵不动,如果这个何嬷嬷果真是个好的,自己多个可信任的人总好过重新找人过来培养的好。
今日的何嬷嬷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暗花短袄,短袄左右襟稍有不齐,较长的一边下摆坠了个白玉的烟杆子,烟杆子很小,不像是用来抽烟的倒像是专门做成烟杆子的样子来装饰的,看着倒是很有意思。下身一条黑色的包芯裤,上宽下窄,裤腿十分规矩的被压在白色的护腕布里,足上一双黑色绒布面的平板鞋,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精神和干练。
“知道了,烦劳何嬷嬷告知来人一声,说我稍后便到。”
何嬷嬷弯身福了礼也不多话转身就掀帘出去了。
“小姐,这个是我新学来的发式,听说是宫内很流行的呢!”
乐儿一副卖乖的样子,很期待的等着上官凝的回话。
上官凝看向镜中,乌黑的发丝被乐儿左右分成八缕,每一缕又分成若干缕分别与相近的头发绾在一起,每绾一段便在发梢上插一朵红色的指甲大小的石榴花,直到所有的头发都被绾到一起才在发尾用一根绿色的碧玉簪固定。上官凝不是个很喜欢复杂发式的人,可镜中看见的这个发式上官凝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特别是那一朵朵娇嫩的石榴花,衬的人特别的灵动富有朝气。
“这个发式叫什么名字?”
“呃……那个,我光顾着学习怎么绾发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不如就叫石榴髻吧!”
“嗯,满头都是石榴花,整个发髻看起来也很像一个大石榴,嘻嘻,挺形象的,那乐儿以后就叫这个发式是石榴髻!”
乐儿侍候上官凝重新换了一套粉色的拖地长裙,外面又披了一件灰鼠斗篷,这才一起出门往福禧阁走去。
刚进福禧阁的大门,上官凝便看见院子里跪了好几个丫鬟婆子,有厨房的齐嬷嬷、针线房的张嬷嬷还有两个眼生的婆子,看穿着应该是粗使婆子或者是外院守门的,跪在最前面的丫鬟上官凝没有看见面容,也不好猜测是谁,母亲一向宽厚,极少体罚下人,今日这般场景倒真是罕见。
上官凝绕过跪着的一干人推门进了母亲的屋子,候在门口的是香茗,见上官凝进来忙知会小丫头准备热茶,自己则引着上官凝进了内室。
蒋氏正靠坐在广纹木榻上,头发仅绾了个团髻,因为没有上妆脸色显得很憔悴也很苍白,细细的纹路从眼角一路向两侧延伸。瑾嬷嬷立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样的东西正在跟蒋氏说话,蒋氏一对匀称的眉毛此时仅仅的皱在一起,似是极为压抑不满。
“娘亲,凝儿刚看见院子里跪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这一早上的,可是她们惹了母亲不快?”
上官凝很自然的走到蒋氏身边,一双略微冰凉的小手很轻柔的抚上蒋氏仅仅皱在一起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