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龙把烟斗拿在手里,站起来隆重地鞠躬道:
“感谢沈小姐照顾我母亲,其他的我就不多说啦。”
什么意思?对鸠山寿行冷脸却对自己却极其客气,沈春丽顿觉不自在,一边掏玉簪子一边忙不迭地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仅仅是奉命行事。老太太很好,知道我今儿来这儿,专门托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您。”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再加上特殊的母子关系、郑元虎之死,闻听母亲捎来东西,郑元龙不敢怠慢,站起来把烟斗放茶几上,双手捧着接过绸子包,小心打开后似乎不大敢相信,头略一低眉头猛地一拧,浑身明显一抖。
站在沈春丽身后的高桥洋子也凑过去打量,看清楚后再抬头,两眼中已经泪光闪闪。玉簪子显然大有来历,甚至寄托着外人无法知道的寓意,夫妻俩旁若无人地对望着,表情相当激动!鸠山寿行和沈春丽大为惊讶,却也不敢破坏眼前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郑元龙才恢复正常,谨慎地把玉簪子包好,解开胸前衣扣塞进贴身口袋,然后才嘘口气,交代高桥洋子道:
“拜托,照顾好沈小姐。”
转眼间成为座上宾,如此一来沈春丽想不离开也不行。鸠山寿行好像明白她的心事,略微点头示意她放心前去。迫不得已的沈春丽只好尾随高桥洋子来到隔壁,从房间的布局判断,这里应该是卧室,她多少有点不自在。高桥洋子却毫不在意,拉着她径直去阳台,左右张望一眼不等站稳就急切地问:
“妹子,我婆婆没事吧?”
控制了姜玉凤就等于控制了郑元龙,松井义雄这一招果然有效!黄宝有没有来来见郑元龙?有没有把刘平平带来?怀着疑问沈春丽扶她坐在躺椅上,低声答:
“看起来身体还行,其他的我就不敢担保了。由我们研究所的人贴身照顾,我也没大接触。”
实话实说,但也暗示没有机会接触姜玉凤!高桥洋子直勾勾盯着她,好像要判断名古董真假一般,突然脸色红晕附耳道:
“妹子,婆婆承认我这个儿媳妇啦!”
冒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高桥洋子把头轻轻靠在躺椅后背上,闭上眼睛沉浸在幸福中,俩颗大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原来她一直没得到老郑家承认,属于妾身未明。姜玉凤捎来的玉簪子,大概是郑家婆婆媳妇代代相传的信物,大户人家不乏这样的规矩。
沈春丽笑了笑,打趣道:
“恭喜姐姐,可以开心去香港转转。”
故意提及香港,希望这个没有城府的娘们能暴露点什么,事关司马俊的安全,她实在不放心。哪曾想高桥洋子沉浸在被承认的幸福中,一边摇着椅子一边信口道:
“要去,就带婆婆一起去。”
想带姜玉凤离开上海?怎么可能?佐佐木石根绝不会放弃手中筹码,郑元龙不会愚蠢到与虎谋皮吧?如果因此不去香港,司马俊的事就告吹,岂不是白忙活大半年?沈春丽顿时心里发堵嘴里发苦,必须促成香港之行,而且越快越好!趁左右没人,她嘘口气以掩饰自己的焦急,慢慢道:
“事缓则圆,老太太现在也不想见郑先生,不如你们先去香港,回来后再慢慢商议。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别担心。”
高桥洋子摇摇头,赌气道:
“绝对不行,婆婆必须与我们在一起。”
这个傻娘们光顾幸福,油盐不进!沈春丽不敢再试探,只好换个话题,指指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问:
“住在这习惯吧?听说这一带特别乱,你们也没带护卫。”
高桥洋子挺直上半身,不屑地道:
“龙哥说用不着自己花钱请人,自然有人暗中保护我们,保护!呵呵,你懂的。昨天一个混混头子来见龙哥,差点与保护我们的人火拼,笑死我了。”
黄宝来过!刘平平的事怎么样了?沈春丽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