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长周三柱和三个儿子，面前是稠稠一大海碗野菜汤；金花和三个儿媳也是一碗野菜汤，比男人稍稀点儿，碗是男人碗的一半。八个孙子孙女都是半碗野菜汤，稀的。</P>

金凤坐在金花的旁边，面前摆着一小碗黄黄的鸡蛋羹，独一份。</P>

金宝抽了抽鼻子，深深呼吸了一下鸡蛋羹的香味。</P>

大英、大宝他们，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紧紧盯着眼前碗里的野菜汤。</P>

周三柱抬手拿起筷子带头吃饭，其他人也动了起来。</P>

金花一边吃野菜汤，一边注意着金凤吃鸡蛋羹。</P>

二英回忆了一下，家里只有两只老母鸡，吃的是摘下的野菜干叶子。两天下一只蛋，只供给金凤一个人吃。</P>

村子里不见鸡狗，是因为怕鸡放出去了，被村里人逮住吃了；狗，早被杀光了。</P>

二英用筷子在汤里搅了一下，大多是切碎的野菜，还有一些麸皮、不知名杂面混在里面。</P>

她低头吃了一口，又苦又涩，压抑住想吐出来的感觉，费了好大得劲，才勉强咽了下去。</P>

“二英，你怎么回事？不想吃了放下，有得是人吃！”</P>

金花看二英吃个饭，满脸痛苦哭的样子，没好气的骂道。</P>

“呕——”</P>

刚咽下去的野菜汤又翻了上来，二英用手紧紧捂住嘴，向着外面跑的菜地跑去。</P>

“呕——”</P>

二英咽下去的野菜汤都吐了出来。</P>

金花看二英跑出去吐了，气的的浑身颤抖，骂道：“死丫头！老娘好心给你们做饭，你居然吐了，吃不下就别吃，饿着！”</P>

申秀秀看二女儿惹怒了婆婆，连忙拉过女儿的碗，陪笑道：“妈，你别生气！二英坏肚子了，一会儿好了再吃。”</P>

金花横了一眼大儿媳妇，哼了一声不说话，继续吃饭。</P>

桌上的其他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埋头苦吃。</P>

等到爷爷周三柱吃完饭带头离开，桌上的人才散了。</P>

申秀秀一边收拾碗筷，一遍吩咐大女儿：“大英，放下妈来，你去看看二英在哪里，叫她回来吃饭。”</P>

大英头伸展出灶房看了一眼外面没人，才靠近妈妈低声说道：“妈，你吃了吧，二英和我们在外面吃了一些东西，不饿！”</P>

“吃啥了？”申秀秀问完，忽然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大英，你们该没吃观音土吧？这孩子......”</P>

“不是土！是土豆。”大英示意妈妈蹲下来，贴近她的耳朵说道：“我们在山上挖了一些土豆，偷偷煮了，吃了一些。”</P>

听到这里，申秀秀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再次确认道，“真没吃土？”</P>

大英摇头。</P>

申秀秀赞许的看了一眼大英，夸道：“真聪明，不愧是我的女儿！”</P>

二英止住了呕吐，看爷爷奶奶他们进了屋，悄悄跑进灶房，“妈，我来帮你扫地。”</P>

“二英，还吐吗？饭给你留着呢，吃吗？”</P>

申秀秀看到进来的二女儿，连忙低声问道。</P>

“吃不下，不吃了！”</P>

二英看到案上摆着的那半碗野菜汤，想到它的味道，连连摇手拒绝。</P>

“那妈吃了啊？”</P>

申秀秀端起碗，看着二英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