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己能得状元,若不能,就是本王故意打压,不想让你得第一。”容毓抬眸,表情不辨喜怒,“本王冤枉你了没有?”
墨玄武下意识地还想说不敢,然而从脚底窜上脊背的一股寒气却生生让他哑了声,沉默良久,他低头道:“臣知罪。”
容毓翻出穆景林的卷子,递给内侍:“把这份策论拿给他看看。”
内侍低头走过去,把卷子递给墨玄武。
“穆景林的策论你不妨看一下。”容毓端起茶盏,“看完之后再跟本王说你服不服。”
墨玄武沉默地接过卷子,目光落在那漂亮的字体上,嘴角微抿,随即认真地阅读文章。
策论通篇两千字左右,以他的速度看完也无需多长时间,勤政殿内安静无声,谢首辅和几位内阁大臣都没有说话,心里却各自惊异。
摄政王当真生了一双火眼金睛?
墨玄武的卷子他们也都看过,用词犀利锋锐,对治国方面的建议提得也确实不错,然而言语之间隐隐带着几分不平却也是真的。
只是他们想的是墨玄武本身性情如此,加上沉寂四年,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弃武从文也许是不得已的决定,却无人想到,他居然敢用文章来试探摄政王的态度和心胸。
而偏偏摄政王只是看了他的卷子,就能笃定他心里的想法,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异能,能看透人内心的想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
墨玄武掌心渐渐出了汗,一种名为羞愧的情绪自心底发酵,穆景林的策论写得并不比他差——至少比他预料中要好得多。
穆景林出身寒门,在墨玄武看来,出身寒门的学子即便十年寒窗苦读,最多也就是学识好一点,文章写得漂亮一些,对于治国、君臣之道、天下局势、百姓生计之类不会懂得太多,因为很多事他没有足够的条件去了解,他脑子里的东西和格局眼界应该有限的。
所以上午三人打了个平手之后,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下午的策论,状元即便不是他,也该是楚玄衣。
至少不会是穆景林。
可偏偏结果出人意料,状元居然就是穆景林,墨玄武得了一甲前三名的最后一名,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摄政王不喜欢他的文章,恼怒于他文章中隐隐流落出的不平,所以才故意打压。
可此时看了穆景林的卷子,他才知道的确是自己见识太少,太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