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已经让寒天的子民感到不安。</P>

但萱蘅的出现立即扭转了一切。</P>

“萱蘅大人！”</P>

这样的呼声此起彼伏，比曾经对于神明的信仰更为诚挚。</P>

萱蘅的所有不安也在此刻释放，她的两只手在此时不用戒备，也不会紧张地捏拳。</P>

她的蓝发仿佛闪着光，整个人像是行走在人类中的神明。</P>

不，她是一个人类，是人类中的强者。罗布尔默然无语。</P>

“你见证过诸多人类部落的兴亡，”萱蘅忽然对他说道，“寒天部落在你看来如何？”</P>

一幕幕人类文明的图景在罗布尔的脑海中浮现，“你们，没有华丽的建筑，没有精致的美食，衣着也很简朴，甚至连欢笑声都没有那么恣意，”他想了想接着道，“但是你们茁壮而骄傲，像是……野草。”</P>

“野草？”萱蘅笑着重复道。</P>

罗布尔也笑了，随即认真道：“似乎一直在衰败的边缘，却生生不息。”</P>

“生生不息？”萱蘅现出悲伤的神色，却没有再说下去。</P>

过了片刻，她才说道，“我不讨厌你对我们的评价，魔神罗布尔。”</P>

罗布尔大为震惊，甚至停下了脚步。</P>

他随后又追上萱蘅的背影，想起了许多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P>

“如你所见。”萱蘅却开口，“这是一个在衰败边缘的部落，或者可以说它正在消亡。”</P>

“你怎么知道我是魔神的？”罗布尔终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P>

一心要隐藏行迹的魔神，人类应该无法将他辨识。</P>

“地脉，知道一切。”萱蘅只是含混回答。</P>

这种被更高神明所禁止的力量，罗布尔并不清楚它的奥秘，他的朋友们对地脉之事也是讳莫如深，但不约而同地让他远离。</P>

罗布尔逃避战争已经背负了深罪，自然不敢不逃避开那种诡秘的力量。</P>

他忽然又想起了照夜，既然这个人类女子可以从地脉中看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罗布尔，说不定也可以找到同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照夜。</P>

罗布尔正要开口时，萱蘅却在几乎一瞬之间将乌木长弓取出，拉动了没有搭上箭的箭弦。</P>

一支无形的飞箭裹挟着风向城外射去，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力量，比起之前救下族人的那支箭，无形箭更为迅捷霸烈。</P>

城外发出一声爆响，随即便传来了兽吼声。</P>

一个劲装打扮的男子飞奔进城。</P>

“是山吼。”萱蘅从容地对罗布尔解释。</P>

罗布尔这时才注意到，在这整个过程中，寒天之城中的人类，没有发出过一声惊呼，甚至也没有人为那凛冽的一箭发出喝彩。</P>

他们保持着专注的沉默，在每一个瞬间，似乎都可以成为拼杀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