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极了的林乾安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日的黄昏时分。</P>
“安哥!你可算醒了,营长让我找你好几次了,我见你还在沉睡不忍喊醒你,现下快去营长处吧。”蒲六娃掀开帐帘站在外头说道。</P>
林乾安疑惑道:“营长寻我何事?”</P>
“许是什么好事吧,若不是安哥排兵列阵找到蛮子薄弱之处,我们步兵营如今尽数在外面的火堆里了。”</P>
“别胡说了,你等等我洗把脸就去。”</P>
军医依旧在营地之中来回忙碌不休,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刺鼻的味道和各处营帐旁药罐子里煎出的草药味。</P>
昨夜林乾安并未细看这一切,如今走在其中见到此情此景当真是触目惊心,犹如人间炼狱一般。</P>
那些伤势较重的士兵被集中于一处,几个军医只是来回查看各个伤情情况,把那些还有一线生机的人挑出,为其敷上止血药粉。</P>
而那些气若游丝的人已经不值得浪费人力物力了,便任由他们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P>
“六娃,这些人便不去救治了吗?”</P>
蒲六娃顺着林乾安的手指方向看去,“嗯,这些人莫不说能不能救得活,就算是将他们救起,日后恐也不能再上战场了。”</P>
“只能如此了吗?”</P>
“安哥,打仗便是如此,就算你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也不一定能活到最后,如今咱们看到的才是最可怕的事……”</P>
林乾安闻言,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贴身穿着的金羽甲。若不是公主将此物赠予,只怕那天那个匈奴人的弯刀已经扎入自己的身体,此刻蜷缩在地上的便是自己了。</P>
“安哥,别看了,营长在等着你呢。”</P>
“嗯,走吧。”林乾安深深看了一眼帐内的人,转身离去。</P>
“步兵营百夫长林乾安参见营长。”</P>
“不必多礼。”廖东奇上前拖起林乾安的胳膊。</P>
“你可是一月前来过彭城的林校尉?”</P>
“是。”</P>
“那日在校场上远远的看了你一眼,瞧得不真切,不曾想你竟在我的麾下。”</P>
“校尉一职已经过去,如今我只是步兵营百夫长。”林乾安不卑不亢的说道。</P>
“老廖,此人我甚是喜欢,能不能让给我飞羽营?”</P>
甘子理昨夜听廖东奇说着那夜突围的事,今日又瞧见林乾安长的一表人才,说话又不卑不亢,真是越看越喜欢,半开玩笑的张口向廖东奇要人。</P>
“老甘,你瞧着我会将他让与你吗?”</P>
“你让不让是一回事,我讨不讨是另外一回事,万一你善心大发将他归于飞羽营呢,哈哈哈哈哈哈哈!”</P>
“方才我俩商量的话不做数了不成?你便坐在此处做梦吧!”廖东奇挥手让林乾安坐下。</P>
“今日让你过来,一是谢谢你那日救了步兵营的兄弟,此功我已上报。”</P>
林乾安坐着拱手道:“这是应该的,况且此举不是我一人之功,是大家同心协力才能突出重围,论功、人人都有。”</P>
廖东奇点了点头,黝黑坚毅的面庞露出欣慰一笑,“难得居功却不自傲,甚好。”</P>
“这其二便是,此战打的我军措手不及,听闻损失了数位郎将,就连轻骑营的营长也折在此战。”</P>
说着廖东奇便沉默了一会,他与轻骑营的营长认识也多年了,想不到此次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P>
甘子理见状接声道:“此战军中折损不少将才,加上如今军中正值用人之际,我们想合力举荐你接替成为轻骑营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