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是个傻子，我爸和我妈，以及我奶奶都说我要是跟着我妈，在农村未来只能种地，跟着我爸走才能当官，换成是谁更喜欢当官吧。我当时就没有想到，我当时就是个质子，是让我妈继续给他们家当牛做马的质子。”

“那你怎么发现的？”

“我隔壁有个大院，有个比我大几岁的大哥，早年间用枪在农村抢了一头小猪，要吃烤乳猪，结果手艺不行，没吃直接扔了，然后带着枪带着小弟来什刹海这边巡逻，被人举报了，再加上他干的那些破事，一叠加，被枪毙了，再加上他又供出来一些他爹的烂事，他爹也被一撸到底了。行刑之前，上面网开一面，让他回家和父亲告别。我才知道他和我是一样的情况，也是被用所谓的未来发展好接到城里，作为约束他亲生母亲的人质的，他爸后面娶得媳妇根本不可能去伺候他爷爷奶奶，而他爷爷奶奶又是被他妈伺候惯了的，想让她离婚不离家，在家里当免费的保姆，他妈不干，一定要走，但是他也是被未来当官迷花了眼跟着他爹走了，有了这个人质他妈也就没啥办法了，只能留在家里任由老人磋磨。

但是后面他妈死了，他和另一个人聊天，人家点醒了他，他才走上这一步的，原本是想用自己的命换他爹的命的，而且还得让他爹身败名裂的，只是不小心，在胡作非为单位时候被人举报了，还没有收集到他爹的一些证据，再加上咱们国家对于这些功臣过于仁慈，结果就是他爹一天的牢都没坐，只是双开之后，又给安排了一个调研员的身份，就这个一个月还五六十块钱呢。可以说他用生命唤醒了我，我才知道只有我才能给我妈撑腰，我爸指望不上，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可惜，我立功的时候我奶奶已经没了，我也最终没有达到给我妈撑腰的目的。

其实要不是我，我妈绝对不至于活成这样，我妈早年还当过民兵联络员呢，我当时但凡是没有被所谓的亲爹的承诺迷花了眼，我妈可不一定比你赵姨过得差，无论是资历还是功劳，我妈可都比赵芹同志要高。”范立军想要提升一下自家老妈在何雨水眼中的形象，毕竟他妈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挣工分的那种，而现在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已经不是苗头了，他也怕何雨水对他妈有什么意见。

“有句话叫态度决定一切，当时赵姨有必胜的决心，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才得到了这些东西，当时赵姨要的啥，她几年的工资，一个远离他们的工作，以及孩子，一个做不到，就直接去举报，去找妇联，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地狱，没有这个态度，怎么可能大获全胜，你母亲有这种意识和胆魄吗？”

何雨水知道，赵芹敢于抗争本质上是因为那个时候赵芹已经入d了，无论是组织关系还是个人能力都不知道比范立军的母亲高到哪里去，底色和见识已经完全不一样，再加上赵鑫根本不是小孩子，有了后妈就有后爹的道理她门清，所以她坚持跟这个赵芹走，这才有了这个结果。但是，对于范立军说的话她本能的反感，什么人都能碰瓷赵姨了，你不看看你有这本事吗。赵芹对于何雨水，和母亲没有什么区别，范立军拿他妈碰瓷赵芹的行为，让何雨水非常反感，所以说话也不怎么留情面。

至于所谓的民兵联络员，这个怎么说呢，很光荣，也很伟大，任何一个为反抗外敌入侵做出贡献，避免神州沉沦的个人和集体都值得歌颂，但是你要说能力有多强，功劳有多大，未必。很多人其实就是走亲戚的时候捎了一句话，或者救助伤员的时候帮了一点忙，然后就有了一个民兵联络员称号，而且很多当时就给予了奖励或者补偿。而真正有贡献，有思想的，他应该介绍我妈曾经是妇救会的成员，那就厉害了。当然如果她真的加入过妇救会，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只能说妇女解放运动，远没有完成目标。

何雨水几句话就把范立军给堵住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说真的，他也觉得何雨水的几句话没错，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替自己母亲说话没啥错误，这不就是孝顺吗。实际上，范立军虽然也属于少年英才，政治觉悟没有问题，但是他却依然没有意识到一个具有独立意识的女性应该是个什么状态，一个得到了充分解放的妇女同志应该是什么样的，也不明白妇女解放的意义是什么。什么叫任重道远，这就叫任重道远。

（昨天回老家带了几个人去和村委会对线去了，因为他们居然在国际劳动妇女节当天挂出了女神节快乐的条幅。我们几个去找他们说理，结果作为妇女主任居然还振振有词说这是祝福，这是新风尚，我们是守旧保守，我们要她立刻把横幅撤了，居然还要报警。如果物化女性是祝福，是新风尚，我宁可不要这种祝福。最终是村里的七十多的老书记和六十多的老妇女主任出面解决的，撤横幅，道歉。至于会不会上报街道我不知道，这种关键时刻，谁也不想把事闹大，大概应该是村里事，村里了吧。这么一闹，我在老家的名声估计不能要了。还不如一个物业公司呢，我现在住的小区，物业挂出来的横幅都是祝全体业主三八妇女节快乐。）

因为何雨水的不留情面，一下子就把范立军的嘴堵住了，这么一来两个人基本就没啥话说了，一起在俱乐部里看一会比赛和和几个在那里吊嗓子唱戏的人，然后就各家了。何雨水也明白，就范立军这种情况，应该就是她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哪怕是穿越者，也不过如此了，毕竟穿越者很多都有点大男子主义，最起码大院里这几个都是，他们对妻子都很好，但是这种好却并不是完全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的，还有一种就是基于上位者的可怜。要是没有赵芹的言传身教，哪怕她和赵鑫作为穿越者，也会认可这种好，可是谁让她们碰上了赵芹呢。但是她却没有想过，她有没有充分尊重范立军呢，这就是所谓的过犹不及，矫枉过正了，这关系还得以后婚后慢慢磨，婚姻不是意识形态，总是需要相互妥协的。

回到家，先是给梁拉弟和在家里等消息的何大清说了一下今天见面的情况，决定以后再见几次面，通过书信了解一下，估计也就差不多了。何大清对此非常满意，虽然何雨水说还要继续了解，但是基本可以确定问题不大了，再说了，她都同意处对象试试了，这个不行，总有合适的吗。有了靠谱的消息，何大清直接就走了，连儿媳妇，闺女，孙子，孙女的挽留都没听，说自己家里有好酒，要回去喝两杯，在这里孩子多不方便。

何雨水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才去找的赵鑫，没想到去的时候赵鑫正在学习选集呢，旁边还放了一本军事思想论，不仅仅是学习，居然还做笔记，何雨水也看到了她和赵鑫不一样的地方。其实也简单，何雨水上辈子年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全盘大否定，而赵鑫小的时候正好又赶上了复兴。所以赵鑫的学习热情，本身就比何雨水高，再加上，两个人参与的会议级别不一样，内容也不一样，赵鑫的动力就更大了。至于赵芹单独开的小灶，那属于不重要因素。

赵芹没有回来，何雨水自然不会给赵鑫说什么齐远的事情，毕竟是只比赵鑫大三岁，万一赵鑫暴走她也解决不了不是。所以只是简单的聊了聊她今天和范立军的相处过程，重点强调了一下被赵鑫误会的那两封书信。

“啥玩意，那东西是情书，也就是说，凌墨白曾经给我写的那份简历也是情书了，他居然能看上我？”对此赵鑫确实吃惊，“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他后面写的那首酸诗也是情书了？呃，好油腻啊。”

两个人聊着这种奇葩情书呢，赵芹回来了，和赵鑫差不多单位打扮，也是一身军大衣一个大帽子，不过赵芹的帽子材料是貂皮的，比赵鑫的狗皮好一点。一见面，直接就对赵鑫和何雨水说，“你们什么时候上班？”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直接把两个人问懵了，“明天也行，过两天也行，怎么了，妈。”

“没事就早点回单位，然后老老实实的在单位待着，尽量不要出门，也不要回家，最近咱们附近很乱，不太安全。昨天晚上的枪声是军队和警察合作追查城北提货站失窃案，结果最后查到咱们这附近一个院子里，一个院子下面完全被掏空，里面三样俱全了，上面住了十八户九十多个人，全都是利益相关，昨天的事情闹大了。最近几天可能会彻查这些东西，为了防止狗急跳墙，你们两个全都回单位吧，没事就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