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楸一听急了，“这位同志我没有预约，但是我有急事，需要找一下郑丽春同志，你让我进去行不行，我和郑丽春是邻居，一个大院的。”

“不行，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每个找人的都有急事，但是问清楚了，都是屁大点事，说不行，就不行，要么你回去找你领导发函，证明你有急事，然后我能特事特办，让你进去，要么你就去我们厂大门那里传达收发室预约一下，登记好了，按照约定的时间再来。”

“这位同志，我是真有急事，私事，怎么能让厂里发函呢，而且我要是去传达预约，不就晚了吗，你通融一下。”说着就拿出来一盒烟，就要往保卫员口袋里塞。

好家伙早就想收拾你，但是苦于没有机会，这一次你居然把把柄送到我手里来了，不收拾你都对不起你送的把柄，直接一个擒拿，把王楸摁在地上了顺出绳子捆了一个四马攒蹄，他这一手可是苦练过得，有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是手稍微慢了一点，结果导致一个人跑了，后面给大家增加了不少麻烦，从那以后，他就苦练捆人的技术，他一只手就可以完成打结，比手铐加脚镣还利索，可惜一直没有人给他实战一下，队里几个人都捆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撞枪口上了，这要是不实战一把，也不合适不是吗，一时兴奋，捆得力气大了一点，弄得王楸一阵嚎叫。

旁边的小队长，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但他没过来，防的就是出现什么争端。毕竟一个保卫员发生冲突，他这个小队长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处理一下就行。要是他在这边没按耐住，把王楸收拾了，那么最次都得中队长出面了，毕竟整个保卫处都想收拾他，今年的中秋，他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斤肉，厂里说了，年底应该还有罐头，这可都是厂里技术先进的功劳。要是找了中队长，这不给领导添麻烦吗，王楸这一被摁倒，并且被捆了起来，他抓紧跑了过来。“什么情况，你怎么把人捆起来了。”

保卫员已经把王楸捆了起来，所以也不用摁着他了，立刻挺直身体，敬礼道，“报告队长，此人自称是隔壁红星厂的宣传干事，想要闯入我们厂，被我拦下之后，他居然想用一盒烟贿赂我，我怀疑这人目的不纯，所以把他直接拿下了，准备好好的审审他。”

“什么自称，我就是红星厂的宣传干事，工作证你都看了，还有我没有擅闯，我找人。”王楸都疯了，这人嘴里说的每一句都好像没问题，但是却又都离题万里。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两个人同时呵斥，队长对另一个保卫员说，“你去拿他的工作证，去红星厂宣传科问问，是怎么回事，要是他们科室真有这个人，让他们领导来一趟，识别一下真假。去吧。”

“是。”人走了，然后小队长和保卫员也走了，虽然现在已经是十月了，但是今年的天冷的完，大中午的，这边晒得慌。王楸肯定是要被他的领导领回去的，毕竟不可能就因为这点事真把他送到禁闭室去，真要送进去，这事就闹大了。但是晾他一会，也是好的。

去找人的那个保卫员也是知情识趣，作为兄弟厂，最起码目前还是，而且还是邻居，他能不知道宣传科在哪吗。但是人家偏偏就迷路了，一路打听了好几个人，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才敲响了红星厂宣传科的大门。进去之后先自报家门，“同志你好，我是京城第二钢铁机械厂保卫处的保卫员，这是我的证件，我找一下你们科领导，有事要核对一下。”

宣传科小屋一大堆，这人就要领着保卫员去找科长，结果科长在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立刻就说，“哎呀，不巧了，这人倒是我们科室的，但是不归我管，而且我过会还有一个会，要不你们去找一下冯科长。真是对不住，这位保卫员同志，麻烦你跑一趟。”哼，去保卫处领人，那得赔一路的小心，尤其是这种跨单位的，你官大官小没用，反正你也管不到我，而且大家还不是一个单位，保卫处情况又那么特殊，这要一个弄不好，人没弄回来不要紧，再把自己折进去那可就热闹了。

当让他推脱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作为厂办最重要的组成科室之一的宣传科科长，背叛李主任，转投到杨厂长旗下，但是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和好处，科长还是科长，但是却又弄了一个贴心的冯小楠过来当副科长，并且隐隐有架空他的意思，基本上就约束了整个宣传科。而且宣传科还有两个挂名岗，一个他送了他未来的侄媳妇进来当广播员，也就是放映员需要的职业素养有点高，否则连放映员都得换了，不对，这狗娘养的许大茂本身就是姓杨的的人。就现在宣传科的情况，自己早晚会被明升暗降，调到没啥权利的地方去，好给冯小楠让路。

他王楸出事儿了，谁去接，那谁丢人，哪个部门去接，哪个部门丢人，刚刚带路的这小子也没安好心，好事都去找冯小楠汇报，这种丢人的事想起他这个大科长来了。而且王楸本身归属就有点问题，他虽然关系在宣传科，但是他的工作都在宣教科，冯小楠去不去都有说法。去，你一个宣传科的副科长，去领一个犯了错的宣教科的人，连累科室全体丢人；不去，把事推给宣教科，王楸是杨厂长从后勤挖过来的，你冯小楠还是杨厂长的铁杆心腹，你不去借，你对得起杨厂长对你的知遇之恩吗。反正冯小楠现在就要面临，得罪上面，和得罪下面的两重选择，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他只要去领了，李主任一定会在厂务会上批评宣传科，甚至会影响评优，毕竟这就是一个叛徒科室。

但是保卫员完全不在乎，谁去接都一样，这里多耽误一会，王楸还能多享受一下中秋中午的暖阳。“没事，还麻烦这位同志再带一下路。”保卫员非常客气，和这人一起去了冯小楠的办公室，把事情一说，冯小楠立刻表示，他去把王楸辨认一下，顺便接回来。冯小楠根本就没有想过，接人会不会得罪人的问题，直接带上工作证就出发了。

他人一走，整个宣传科立马就沸腾了，毕竟对他们来说，李主任也好，杨厂长也罢，和他们关系都不大，他们的上级就是科长，科长转投杨厂长，他们也就跟着就是了，虽然他们在李主任那里也不落好，但是李主任也不会怎么地他们，毕竟丢人，针对集体吧，他们表现还不错，没理由，现在倒好，有理由了，什么领导不力，内部氛围有问题，同志之间不团结等等都可以上了，他们就是干宣传的，这些事他们门清。这个时候可没有个人行为与集体无关。

冯小楠跟着人过去的时候，负责人已经从小队长变成中队长了，这个中队长原本是出来看看，各地值班人员有没有脱岗的，有没有开小差的，结果到了这里，就看到了被捆在这里的王楸，中队长比小队长高了一级，很多东西他也知道不少，这王楸可不单单是一个陷害孙卫东这么简单，这人可是个叛徒。钢机二厂内部相对比较团结，基本上大家的态度都和赵芹差不多，不是没有人出过问题，而是只要是有问题的，基本上都被赵芹谈话，警告，甚至处罚过。所以和大家态度比较一致的李主任勉强算是半个朋友，王楸对李主任的背叛，也可以看做是对他们的背叛。所以对于中队长来说，王楸这事不能管，但是也不能善了，所以他准备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冯小楠过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被捆起来的，一动一动的像蛆一样的王楸，倒不是王楸要到哪去，毕竟中秋的太阳能热到哪去，而是捆得特别难受，动一下，缓解缓解，反正也没人管他。结果保卫员根本没理王楸这茬，让冯小楠过去和王楸聊了几句，才带人去了旁边的岗亭，进去一看，小队长不在，中队长在这里，赶紧敬礼。毕竟中队长是出来巡查的，他有事不能去了，自然就得有人给他帮忙巡查啊，这个小队长就很合适啊。

“你好，冯副科长，我是保卫处二大队，四中队的中队长，我姓陈，这次请你过来，是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抓住了一个意图通过行贿，进入我们厂的人，他自称是你们宣传科的人，而且还有工作证。希望你能验证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科室的意思。”好家伙上下嘴皮一碰，一盒烟就成了行贿了，关键是，虽然钢机二厂保卫更严，但是红星厂有名有姓的人，过去办事真的阻挠不大，这一次明显就是公报私仇，但是你还不能说啥，因为这些事都是真的。

“陈中队长，这人确实是我们科室的宣传干事，叫王楸，不过不是我们科室的安排，我过来，就只是希望看在咱们都是兄弟单位的面子上，放他这一次，回去之后我们一定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