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非常高兴的就是杨厂长了，为啥因为他年前就得到消息，说他的靠山要回来了，老领导是巴蜀人，在西北工作了这么多年，领导又是个好口舌之欲的，肯定过得不舒心，他作为贴心下属，怎么也得给领导改善一下，京城好厨师有很多，但是绝大部分都是鲁菜的厨师，甚至可以说是京城就是鲁菜的天下，由于国宴用了淮扬菜，所以淮扬菜也有点起步的意思，粤菜基本上是以私房菜为主，有自己的基本盘，川菜日子就难过的狠了，作为四大菜系之一，甚至还没有湘菜过得舒服。（不得不说，川菜现在能做到通行天下，这些厨师一代代的改良和推广是真的厉害。）

但是京城也不是没有好的川菜馆子，可是领导隔三差五的去下馆子怎么说也不合适吧，到了一定级别，上面保障单位会给你配私人厨师，但是这个厨师最重要的是可靠，你别一顿饭把人送走了，至于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家常菜还行，但是大菜硬菜，那是拿不起来的，而且这些人还绝大部分都是学业不成的厨师学徒，因为实在是不适合吃这行饭，所以在饭店里落不住脚，这些人要么去了工厂，要么就接受审核指派担任这些人的私人厨师。也对政治可靠，水平又高的大师傅怎么也沦落不到这里，对吧。

所以杨厂长算计着，等老领导回来，他就带着厨师上门，给领导好好的做一顿，给领导接风。他在自己和几个盟友之间看了一圈，他最大的优势也就是他手里有三个好厨师，可以满足领导的私欲，适合拍马屁。工厂管理方面，由于李副厂长的掣肘，他在厂里做不到一言堂。至于厂子的重要性，当初是因为要合营，所以为了树典型，才有了现在的红星厂，但是一个轧钢厂你要说有多重要，还真不见得，尤其是一个没有特钢生产资质的轧钢厂。等着合营改造结束，整个厂子没有了标杆示范的光环之后，地位会迅速下降。这两点就决定了，他在公层面上，是很难给他老领导提供助力的，但是这不能阻碍自己成为领导的贴心人啊，反正他也是靠着这个走到这一步的。

但是这三个厨师，有两个都不配合，他又不敢以给钱雇佣的形式让他们过去，要是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那可就坏了事儿了。有个听话的，但是嘴太敞，而且不会川菜。实际上最合适的就是何雨柱了，手艺好，嘴严，还会川菜，但是何雨柱不是他的人啊。所以在他得到消息之后，他立刻指示周利民要好好的教姜玉柱学川菜，而且还专门在食堂里开设小灶，让周利民认真教姜玉柱，当然最后成品肯定不可能随随便便出现在任何人的家餐桌上，而是在经过品鉴之后，重新加入大量的菜回锅炖成大锅菜，就这个，也让最近一段时间三食堂的伙食标准大幅提升。

说真的周利民并不想教姜玉柱，他未来还想靠着李主任收拾赵芹呢，现在和杨厂长走的近，以后说不定还会被李主任收拾。但是现在李主任还不能全抓全管，食堂名义上是他的管理范围，但是最近杨厂长的靠山回京，再加上新的风头，李主任的老岳父也指示他要退避三舍，不能和他争锋，要保全自己。李主任退了一步，杨厂长就想进三步，就这样，杨厂长在李主任的基本盘，后勤方面，也横插了一杠子。县官不如现管，周利民可没有顶着压力和杨厂长对着干的决心，离他出事还有三四年呢，惹不起。所以说教的也算尽心尽力。

但是杨厂长巴结领导的计划全面落空了，原因就是他的老领导回来，特别的低调，对自己要求格外严格，那自律程度堪比圣人。其实他自从被派到西北主持工作，他就一直是这么干的，就如同成帝，哀帝，平帝时期的王莽，那真的是自律到让人发指。

首先，工作上属于自己的工作，绝对不假于他人之手，包括去食堂打饭，打扫办公室卫生，打开水等等，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其次，不属于自己的待遇一概不要，按照惯例，到了他这个级别，除了随行秘书之外，他还应该有三个生活助理，说白了就是司机，保姆，厨师，但是他只要了一个厨师，至于家里打扫卫生之类的属于保姆的家务工作，则是由他夫人亲自干，司机则由秘书兼任。第三所有的工作全都落实到纸面上，以备自己反思和事后查验，他也做到了，积极反思和自我批评，每周他都会抽出时间来，看看自己这一周做的决策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下去调查，也是贯彻，找谁就是找谁的原则，找工人谈话，身边一定没有车间主任，找车间主任谈话，也不让厂长陪同。

真可谓是真正做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实际上，由于他的反思行为，和具体的表现，上面曾经要求他回来过，但是被他拒绝了，理由是，西北工作他还没有理顺，有些东西他已经开始执行了，如果他这个时候走了，继任者，未必能继续贯彻他的办法，为政者，最忌朝令夕改，所以他也不想让西北工业混乱。这一次，也是早就给他说了，京城这边有领导调任外地去了，需要他回来指导工作，他也是兢兢业业的安排好所有的工作，才回来的。他在西北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他回京就立刻接受下属孝敬，这让人家怎么看，噢，你原来所有的表现，都是为了回京，而演出来的啊，你看看，你一回来就原形毕露了吧。

而且他也嘱咐杨厂长，要和大家搞好关系，要一切为了国家，一切为了人民。就这样，红星厂由于李主任的让步，再加上老领导对杨厂长的嘱咐，所以红星厂进入了一个接近两年的平稳发展期。双方各有退步，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特殊现象，那就是大院里有两个人起飞了，一个是杨厂长在宣传方面的心腹爱将，李主任的死敌冯小楠。另一个是李主任的另一个贴心人，仓库管理人员王楸。

因为冯小楠乱写文章，导致红星厂的混乱甚至影响到了钢机二厂，赵芹直接把李主任从进修班给叫了回来，也幸亏他回来，否则真要是让冯小楠的观点在工人中肆孽了，那么，他在红星厂可就真的没啥前途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红星厂的那股不对劲的思潮给压下去，但是他也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首先就是因为提前回来，他丢了不少培训班的人脉资源。其次就是他丢了不少下属，冯小楠的文章，是很受管理人员，或者说大小领导的喜欢的，因为这些文章的底层逻辑就是要赋予这批人特权，李主任要打压冯小楠思潮，那么就会侵犯这些人的利益，这些人自然就会对李主任有意见。因为冯小楠，让原本已经倒向李主任的总务科和宣传科都对他有意见了，但是他还拿冯小楠没啥办法。

这一次，杨厂长说冯小楠写文章的水平这么高，放到一线当工人太浪费了，所以提出给一个以工代干的指标，由他以工人编制暂时担任宣传科，宣传干事，干副科长的活。前文说过，干事如果不是敬称的话，基本上就是有岗无编的正经科级科员，他是以工代干，就属于没编的情况，可以说，一旦有了合适的编制，他立马就能成为正儿八经的副科级副科长。由于宣传科已经倒向了杨厂长，里面的人也欢迎冯小楠，再加上李主任的韬光养晦，所以冯小楠这次工作调整异常的顺利。

但是作为对等，也是为了稳定自己的基本盘，李主任也做出了反制，那就是要给他的亲信王楸升官，聂主任不可能一直盯着食堂这一摊，他肯定是要回到后勤的，为了不让食堂这个特别方便收买民心的部门彻底落到杨厂长手里，所以李主任提请了，让王楸这个和两边关系都不错的人，进驻食堂，当然大家也都知道，王楸实际上是李主任的人。但是杨厂长提了一个宣传科的副科长，李主任没有阻挠，他提一个食堂主任，勉强算是股级，再加上王楸也帮杨厂长买过东西，并不完全是李主任的铁杆，所以他也没加阻挠。

但是两个人升官的流程却是不一样的，冯小楠是从工人位置上转到宣传科，目前还是以工代干，所以他有充分的生产一线经验，直接按部就班的提升就行。可是王楸不行，他是正儿八经的行政人员提干，他没有生产一线的经验，所以，厂里给他安排了一个为期六个月的支农，四月份走，十一月份回来，算是对他基层工作经验的一种补充。

红星厂因为两边的投鼠忌器，安稳了许多，但是钢机二厂可就真的是水深火热了，赵芹等人做了充足的计划，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