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赵芹提出来一个建议，“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先说一下，大家帮忙看看能不能行。如果他们直接亮明身份就这么往里闯，那么咱们就可以要求他们所有的调查都必须暴露在阳光下，接受全体工人的监督，但是这件事必须由工人代表联合工会来提，不能我们去提，而且他们还必须有威望。但是代价，大家身上必须是干净的，如果真的让他们查出什么问题来，那么大家只会死的更惨。但是同样的，如果大家没有什么问题，那么他们其实也拿咱们没办法。咱们抵制冯小楠这件事虽然是诱因，但是他们是绝对是不能用这个来给咱们定罪的。大家看看，有什么意见。”

这话一出，下面更沉默了，都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违规的事情，不能放在阳光下的，否则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了，但是大家仔细想过之后，发现自己可能有违规的地方，但是却绝对不是见不得人，想来大家应该也会有一个原谅，这么一来，评判对错的标准，就由调查组变成了群众，甚至还可以要求整个调查过程，都必须有工人代表全程监督。这也要求，你得和工人处好关系，要是工人一个个都想直接刀了你，这个办法也不行。

渐渐的没有顾虑的一群人逐渐开始完善赵芹提出来的方案，争取让它可以落实到实践中，这里面主要还是一点，充分相信群众，广泛发动群众，让人民战争继续发光发热，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了选集，真不愧是大智慧的书籍。（有兴趣的可以看看，网上也才四十来块钱，不贵，买不了吃亏。）

但是整个筹备工作还是要花一点时间的，主要是看看，在工人眼里大家是个什么形象。结果调查结果非常好，只有几个人对赵芹提出了质疑，主要就是赵芹虽然能力强，但是她太年轻了，担心她把控不住方向，或者因为年轻不能贯彻坚决斗争到底的精神，对反贼抱有幻想而妥协，希望能向上面反应一下，看看能不能派一个意志坚定的老人，过来帮助赵芹过渡一下。好家伙，这不是批评，在这件事里，这是最真正的夸奖。正是，四面施下计笼牢，锚定青山不动摇，任你纵有千钧力，巧计百出难脱逃。本帅，复姓诸葛，单字名亮……串台了，叉掉。

接下来，这几个人，就开始指挥不明真相的工厂飞速运转起来，赵芹下午下班之后也要隔三差五的去和她的那些老朋友交流一下，一方面是打听一下现在的新消息，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大家有共同立场的，达成一个战略同盟，互通消息，相互声援，再多的也不太可能出现了。所以通知赵鑫的任务就落到郑丽春头上，在赵鑫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把宽幅卷板机快速弄出来支援一下，但是仔细想想还不行，这个东西是上面的指定项目，不是自研项目，是不能共享的，至于研究所里的一系列高分子材料现在更多的是在她们两个的指导下进行，她们两个并不是主力，也不好动。算来算去，最合适的反而就是她手里的这份电池。

写了几天，赵鑫也算是把这份电池的申请报告给弄出来了，虽然她在之前实验无刷电机的时候已经在超级实验室里弄出来一套完整的铅酸电池了，但是那是利用实验室的规则弄出来的，并不是一点点抠出来的，想要放到现实里还有很多路要走。铅酸电池从1859年问世，到1992年推出可以完全免维护电池，经历了接近一百四十年，研究人员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实际上如果根据最终的结果向前推，真的没有那么多技术难点。

铅酸电池刚刚出现的时候，是开放式的，不开放也不行，因为充电的时候，会有水蒸发凝结成雾，然后从硫酸电解液中带出酸，形成酸雾，而且在充电末期，电极上会有水被电解，形成氢气和氧气。所以这也就导致了铅酸电池最大的两个问题，第一是对周边设备的腐蚀性和维护的复杂性。这个要是放到汽车上没啥问题，电池废了换一个就好了，但是铅酸电池还承担着重大任务的，那就是潜艇和航天。一艘排水量一千吨左右的柴电潜艇，光电池就要三百吨，是整个潜艇上最大的单体部件。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财大气粗的白头鹰曾经用银锌电池造过两艘，但是由于银锌电池的造价实在是离谱，为了造这两艘潜艇，银子还是找国库借的呢，但是性能是真好，据说是唯一常规动力潜艇达到了核潜艇的航行标准。还有自己的铅酸电池实在是不行，也发展不动（就现在来说，有能力造潜艇和电池的国家，铅酸电池最差的就是它），又有使用回天鱼雷传统的小鬼子用了锂电池。除此之外，全都用的铅酸电池。

由于我们经济和技术的原因，我们没有能力去大规模发展大型水面舰艇，所以很早之前就定下了，海防以空潜快为主，飞机和各种小型炮艇，导弹艇相对而言，难度要比潜艇低一些，56年完全技术引进的03型常规动力柴电潜艇正式下水，整体动力性能差不多相当于世界主流四十年代的水平，就这种水平，我们都需要进口，这些还好一点，关键是毛熊以次充好，我们得到的电池，循环充放电次数普遍不高于三百，这样大大降低了潜艇的执勤时间，增加了使用成本，人家五六年换一次，你五六个月就得换一次，这差距太明显了。

但是就是这套动力系统到了七十年代才有了一定的改进，动力上最大的变化就是换装了国产的铅-1铅酸蓄电池，让纯电航行里程大幅增加，但是铅-1依然是半开放式电池。需求紧迫，技术又落后，所以说，只要事关潜艇，那就没有小事。这也是赵鑫拿不准主意的地方，就是钢机二厂有没有资格掺和这玩意。

而且这玩意的完成品研究，更多的是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然后一点点的筛出合适的技术来，对于工业发展的要求不说几乎为零吧，最起码以现在的国内的工业水平还真没啥问题。就比如电极板，一开始的纯铅，机械强度差，加工性能差，二氧化铅的膨胀明显，后来发展出了铅锑合金，解决了纯铅的毛病。但是铅锑合金也有问题，内阻大，自放电明显，充电的时候增加了水的电解，抗腐蚀能力差。

然后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又发展出了铅钙合金，在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使铅酸电池初步实现了封闭的条件，但是离免维护啊还差点。但是由于钙易氧化，所以加工难度也不小，再加上铅钙合金的电池不适合用于深度充放电，而且处理不当还容易爆炸。所以进一步发展出了铅钙锡铝合金，这也基本上就是铅酸电池的最终形态了，但是整个加工过程中比最初的纯铅多了什么步骤呢，就是一个多了一个惰性气体保护下的铸板，除此之外，其他的变化都是随着工业的发展而产生的替代，为的是更便宜，更环保，更安全，但是这个时代完全能造的了。

除此之外，大名鼎鼎的胶体铅酸电池，技术上也是重大进步，但是工业上的进步真的乏善可陈，就是在原有的液体硫酸里面加入凝胶，形成胶体，当然这是基于新型电极板的发展。所以这玩意没啥工业上的问题，只是思路上的问题。

也正式由于这玩意的技术含量这么低，所以赵鑫也不怎么敢放给钢机二厂，在和何雨水商量之后，赵鑫拿着申请书找领导去了，“领导，这是我的一个自研申请项目，你给看一下。”

领导接过来之后，就顺手压下了，这玩意他可看不懂，他就是个过手的，最终还要找相关人员审核一下，所以他也不看。但是他压下了，也和赵鑫交代了，可是赵鑫一直没有走，这就让他好奇了，“赵工，你还有别的事儿吗？”平时赵鑫还挺高冷的，基本上这种申请书，都是她的勤务员往上递，或者自己有事去找她的时候，顺手捎回来，她自己来递本身就不怎么正常，递完了还不走，这就是有事儿啊。

但是他倒没往赵鑫的技术研究方面琢磨，共事好几年了，他也知道赵鑫是个什么水平，是个什么性格，虽然不至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是也不是不战而退的性格。所以他第一反应是赵鑫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赵工，你这是家里有什么问题吗，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在这里最大的意义就是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我想让你尽快过一下这个项目，定一下保密等级，如果等级低的话，我想用它给我妈那边救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