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年的生产计划以调整为主,所以生产压力并不大,按照上级要求,这一年,主要要维持厂里的人员培训,保证基础生产就可以,所以春节的假期就放的长了一点,现在没有明确的年假,大部分人都是五到十天,但是有些特殊情况,那就是,设备停机很麻烦的厂子,春节直接不放假,大家依旧倒班休班,就不如玻璃厂,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机会。
但是大过年的,没有人去医院找不自在,所以许俊平放假了,休息的时间还不短,足足休息十五天,中间需要到院里值三天班。虽然他老丈人把于莉的定量给扣了,要是放到别人身上,老死不相往来都不是没有可能,你把定量扣了,我们家吃啥。但是许俊平又不是缺钱缺粮的人,所以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甚至不专门去想,都想不到这个问题。
年前的时候,于莉想到了她的妹妹于海棠,姐妹俩关系一般,不是很亲近,但是再不亲近,那也是亲姐妹,于海棠今年高中毕业,但是无论是学校推荐还是公社安排,都和她没啥关系,她要想正常上班,还得自己去考,当然有高中学历撑着,也不至于太难,但是想拿到什么好工作也不容易,毕竟京城工作岗位紧张是不争的事实,申请下乡的高中生也不在少数。但是注意一点,这些人申请下乡可不是去种地的,他们去的一般都是农场和公社,几乎没有直接插队到生产大队的,公社企业,农场管理,拖拉机手,机修员,教师,医护人员,甚至是基层领导等等,这些需要一定学识的工作才是重点。
原因有三个,第一老生常谈,出身问题,她爹开过烧酒作坊,但是合并的时候比较积极,而后又自力更生,以修车为生,一个好事找不到他,坏事也和他没关系的身份。第二个就是于海棠表现不好,成绩一般,能力也一般,能毕业,都有老师放水的意思在里面,由于能力有限,高考连报名都没报。第三就是漂亮,太漂亮的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也会让人嫉妒,虽然妇女解放运动进行了这么多年,但是这个世界对女性还是有点偏见,这不是人力能解决的,尤其是漂亮女孩,更是要承担更多的非议。
但是学校和公社不帮忙,人家还有于莉这个姐姐啊,于莉专程找了许俊平,让许俊平看看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个工作,但是毕竟姐妹俩关系又没有多好,再加上于莉有点旧时代传统,就是以夫为纲,所以她又专门交代,给于海棠找工作,不用考虑太好,别欠下人情就行,为了一个小姨子,欠个人情值不当的。在这种嘱咐下,凌墨白联系了一下医院,可以给她安排一个护士培训的机会,这也算是一份正经工作了。
同样的吴烨也提供了一份工作,农场饲养员兼会计。现在要求财政分开,吴烨作为农场的主任,他就不能管钱了,由于农场是独立核算单位,所以农场找一个会计势在必行,但是农场账目不多,所以会计只能兼职,这么一来饲养员兼职就很合适。作为同盟会之一的孙卫东也提供了两个工作岗位,第一个是需要进行审核的描图员,另一个是需要进行考试竞争的文员,和前两个不一样,孙卫东在钢机二厂没有人事权,所以他只能推荐,不能直接做决定,但是有他的推荐,可以保证过了笔试和审核就能上班,不用考虑面试的问题。所以许俊平走了一圈,就给他小姨子谋求了四个工作岗位,所以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
大年初二按理说应该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但是于莉不是怀孕了吗,而且还是双胎,所以你别管是演戏也好,真心疼闺女也罢,于家决定大年初二全家到许家来走亲戚。虽然许俊平提前说了不用带粮食,但是他老丈人一家还是带了四个人的口粮,人家不让你带是人家的情分,你老老实实带上是本分,更何况于家可欠着许家人情呢。于家可不知道,许俊平帮于海棠找了工作,于莉不说,许俊平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初二这一天,于家来的比较早,也是为了能多聊聊,毕竟许俊平是有姐姐的,人家也要回娘家啊,这要是碰上他姐姐,有些话就不好说了,于莉的爸妈也知道自家女婿是个有本事的,所以托付许俊平帮于海棠找个工作也是应有之义,这么一来就出现了一个挺奇葩的现象,那就是,老丈人上女婿门,居然还带了重礼,传统大八件,外加两包桃酥果子,还有他找人换的核桃,这可真的是重礼了。
一进门,于莉看见她爹和她妹妹手里的东西,一边伸手往下接,一边客气,“爹,你来就来啦,到自家闺女家还拿这么多东西干嘛,真是的,快进屋。”嘴上客气,手底下一点都不慢,许俊平可没少给她爹送东西,但是她爹可什么都没回过,去他爹摊子上补个胎,也一分钱都不能少,弄得于莉挺不好意思的,反倒是许俊平没啥意见,修车摊子虽然不大,但是也是公家的买卖,明算账比较好。
这里面有一个有意思的问题,那就是组装自行车,你凑齐了零件,然后把车组装起来,就可以挂牌了吗,这肯定是不行的,首先零件来源就很是问题,废品站属于供销社系统,所以它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单位,给点好处,自己进去挑,管的不严的地方可能还行,但是京城那肯定是不行的,而且能进废品站的基本上都是绝对不可能用的,但凡是修修还能使唤,都去不了那里。自行车新零件,普通人是没有资格买的,那东西专管专售。
一直到72年,由于自行车产量大增,重启自行车票之后,自行组装自行车,然后补交税款,进行质量验收,可以挂牌才成为一种可能。但是那个时候,能搞到全套自行车零件的,搞到一张自行车票或者二十来张工业券,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这之前,你自行组装自行车,挂牌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没收的可能性挺大的。而一个和公家关系好的修车的摊子,说不定就有机会走正规渠道给自己攒一辆车出来。老于头和公社的关系还挺不错的,所以公社给他批了一个自用三轮车名额。
虽然许家不在乎男女有别之类的,但是老于头还是讲究这个的,许母和于母,两亲家母张罗着做饭,于莉和于海棠旁边打下手,顺带看孩子,剩下的四个人,则在另一个屋闲聊。
“许老哥,你家姑爷什么时候过来啊?”
“他们啊,没早过,我那闺女嫁的远,过来一趟不容易,大早晨的出门又怕冻着孩子,基本上也得到中午了,这日子口本来就该他们小两口过去的还得麻烦你们过来,这事弄得……”
“这有什么,新时代新气象,这些老规矩可以扫进垃圾堆了,都是亲戚,莉莉身子重,过不去,我这当爹的走一趟,也是应该的,等海棠也结了婚,我们就不好过来了,去谁家都不行,就只能在家等着了。”
“海棠年纪不小了吧,你是怎么安排的。”许军知道许俊平帮于海棠找工作的事,也大概知道于家今天重礼来见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他单刀直入直接挑明,也是为了防止自家姑爷进了门,有些话不好说了。再一个就是,许俊平主动提出来和他丈人说了,他再去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小了,44年生的,今年都二十了,马上高中毕业,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呢,学校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她们班一共五十多个人,除了参加高考的,一共安排了十个工作,海棠成绩不行轮不到她,我这准备找公社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下,正式的不行,临时工大集体也行啊。这么一个女孩子,去下乡,我的当爹的也不落忍。”老于头听出了许军的意思,既然许军想要挑明,他也乐的配合,毕竟有求于人。
“巧了,前段时间我们家平子还专门去打听了一下工作的问题,要不看看你家海棠有没有应心的。”
同时,另一边,于莉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直接开门见山,“海棠,你高中毕业之后这个工作是怎么安排的。我让你姐夫问了几个,你要是有想法的话,我让你姐夫去跑跑,问问,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啊,你总不能去下乡吧,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欺负了,咱们都没地说理去。”
“不用,姐,我有安排。”于海棠对于莉是非常嫉妒的,首先要承认,于莉是没有于海棠漂亮的(不是演员,演员我觉得于莉更漂亮,但是剧情我最喜欢何雨水)。但是于莉作为家里老大,虽然比不上她弟弟,但是也是比她这个老二要受关注的,其次于海棠还看不上于莉什么呢,那就是于莉思想落后,有着以夫为纲的想法,不够独立,完全不是现代女性应该有的特点,这一点有点不客观,虽然说于莉不如于海棠独立,但是也不是一个菟丝花一样的人物。最后就是于莉居然嫁了把她捧在手心的丈夫,而且公婆和蔼,从来不说一句重话,这种婚姻在这个时代是让人羡慕的。出于嫉妒,她并不想接受她姐姐的好意,尤其是有点类似于炫耀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