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许俊平对自己的医术都产生怀疑了，怎么看，这个人都没病，但是好人哪有一天不吃饭的，嘴里也没有什么异味，胃里应该没什么问题，这种情况得说清楚，他要是开药，也得说清楚，最多也就是开个太平方，或者开胃的方子，许俊平又问了问最近发生的事情，第一反应应该是血气瘀滞，可是面相和脉相都不支持，真是稀罕。

最后只能说，“老太太，一大爷，我才疏学浅，真的没看出老太太有什么症候来，无非就是有点常见的老年病，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是真没办法，最多开个太平方，也不治病，要不你们去东直门看看。”东直门医院说58年整合各个中医诊所整合出来的医院，水平和广安门医院没得比，以后它再厉害和现在无关，但是里面医生多，而且经验丰富，关键是它是中医药学院的实训医院，也就是后来的附属医院，里面还是有几个大神的。可是它近，而且接受自己就诊，而不像广安门那样只接受转诊。

“唉，你看看你，算了，我去找找老大夫去吧，你还是年轻了点。”这一下反倒是激起了许俊平的兴趣，他倒要看看，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病，能难倒他，他也不是没想过老太太装病，但是很快就被自己给否认了，因为装病这件事没意义啊。反正他是想不出，聋老太太装病的理由的，当然现在她还不是聋老太太，毕竟现在她不聋。

易中海这一去，就耽误的很长时间，姜玉柱都过来了，他都没回来。“许大夫，我听说老太太病了，怎么回事儿？”姜玉柱对许俊平非常客气，要不是许俊平，槐花必说健健康康来世界上了，不一尸两命都是好的了。

“柱子，我没看出来，我觉得老太太不能说挺健康的，身子上也没什么病，一大爷去找名医去了，过会儿我也跟着学习一下。”许俊平可不觉得自己看不出有什么病来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他的中医是系统教的，半路出家，有些病有些奇形怪状的外在表现，他经验不够，不清楚也正常，就比如上火，如果影响到了大便，正常人都应该是便秘，但是有些人症状就稀罕，他拉肚子。

姜玉柱也大致明白这个道理，反倒是安慰许俊平，“你猜多大，经验不够见识的少也正常，等你再大一点，接触的病人多了，经验多了就行了。”安慰完许俊平，就去找老太太去了。

“老太太，你身体怎么样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这个样了？”姜玉柱可不知道老太太装病和装聋的事情，所以声音也不大，就是正常说话。

结果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要借着他的手坐起来，旁边的许俊平赶紧过来帮忙搭了一把手，还拿了一件厚衣服在后面掖了掖，让她坐的舒服一点，聋老太太是不是好人他并不知道，但是人家可从来没有的罪过他，所以最起码的尊老爱幼他还是懂得，尤其是他爹对他进行了针对性的教育，让他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好名声，在这个时候比好能耐还重要，他爹以工人的身份成为厂代会的执行委员，以工代干执行工作，除了有他儿子的影响之外，更多的就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名声。（执行委员，62——65年，部分大厂的厂代会的职务，用于监督厂代会政策的落实，多为在工会工作的工人。）

但是两个人都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没有接姜玉柱的话，“柱子啊，你回来了，你放心，我没去跟人家说，坏不了人家的名声，你说我怎么给你介绍了这么一个对象呢，唉……”

“老太太，你可别说了，你都这个样了，你还能去哪啊，你好好养着吧，早点养好了再说别的，今天我可给你带回好吃的来了，你这样子，我也不敢让你吃啊。”

“柱子，你大点声，你说啥，我这年纪大了本来就耳朵不好使，你还这么小声干啥，这前院的许大夫又不是什么外人，不用这么小心，你们不也没成吗？”听到这话，许俊平心里开始嘀咕了，一开始检查，他并没有发现耳聋，病人不想说话，由家属代答也已经习惯了，对于老太太没说话也没当回事，现在，这老太太虽然听起来有气无力，糊弄一下姜玉柱这个外行够了，但是他可是专业的，这说话中气十足啊，怎么也不像是病的，再加上后面她的耳聋，可是无论是剧里还是同人都说她是选择性耳聋，那就很有可能就是在装病。但是也不一定，也许就是她生病了，耳朵不好使了，以后就借着这个机会选择性耳聋了呢。不好说啊，还是看看别的大夫怎么说吧，也许真的是自己学艺不精呢？

“老太太，你怎么了，怎么还听不见了？”这一下姜玉柱声音可就大了，甚至还有点惊慌，老太太这段时间对他是真不错，现在突然听不见了，可见这症状有多厉害了。急忙看向许俊平，“许大夫，这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吧？”

“这个，我说不好，我觉得老太太没啥事，也有可能是什么我没看出来当然地方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好是脑子里的症候，现在咱们对大脑的了解太少了。”许俊平有一种疑惑，那就是脑梗，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弄不明白。

这边姜玉柱还没说话呢，易中海带着一个大夫进门了，带着瓜皮帽，穿着长袍马褂，蹬着布鞋，留着山羊胡子，易中海手里还拎着一个老式的药箱，像算卦的，胜过像中医，他也听到了许俊平的回答，许俊平说的是脑子里有问题，这在这个大夫眼里就直接把许俊平当成了西医，“你问他有什么用，这些人学的洋鬼子的东西，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的家伙什都不会看病，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多好啊，他们一点都不懂。”

听到这话，许俊平眉头一皱，但是没有反驳，一来他不知道这个大夫的斤两，二来中西医之争不在小地方，作为一个执行中西医结合试点医院的一把手，许俊平并不想在这个方面多说话，甚至还拉了一下想帮他说话的姜玉柱。姜玉柱知道许俊平这人中西医都挺厉害，而且还是邻居，他秦姐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外面来的人随便诋毁呢。但是许俊平拉他，就是不想让他多说，他也识趣，就这么悄声了。

但是来的这个大夫，也发现了许俊平的动作，他原来是中医兼看相，对于这种小动作，那是非常敏感的，虽然现在看相不让干了，但是一些习惯还是留了下来，“这个小大夫还是知道进退的，达者为师，自己没本事就得好好学学，今天啊，我也就不赶你出去了，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咱们老祖宗是怎么看病的。”

说完走到前面，和许俊平一样的折腾了一圈，由于老太太现在是坐着的，而且屋里灯也不是太亮，所以他观察的也不是太仔细，症状主诉就是浑身没劲，一天没吃东西，而且耳朵还听不见了，这个大夫虽然兼职看相，而且还看不起西医，但是水平是没得说的，一上手就发现，这脉象没问题啊，好人一个，说不定比自己身体还好呢，但是刚刚那个小年轻说他没看出什么病来，要是他也说没看出什么病来，这怎么体现自己医术高超啊，而且自己还教训了他一顿，这要是体现不出来，丢人可丢大了。看来有自己没发现的症候，还得仔细看看。

所以他又面带疑色的把老太太折腾了一遍，换了一只手又诊了一遍脉，这一次诊了好长时间，一会抬头，一会低头的，另一只手还跟着掐算两下，弄得神神叨叨的，最后又拿着老太太的一根食指，上下捋了好几下，弄得许俊平一愣一愣的，指诊那不是用在孩子身上的吗，你对一个老太太用这个是不是过了。实际上，这个大夫在第一遍上手发现没病的时候，还是有所怀疑的，但是当他换了一个手，仍然没有发现问题的时候，他就怀疑是装病了。

这个时候多年的经验和看过相的威力可就体现出来了，首先病人老太太虽然看着一脸病容，但是没有焦急之色，不像是自己生病而大夫居然看不出来的表情，另外请他来的易中海，也没有着急的意思，虽然看着很着急，但是眼里却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底气，分明不担心病人，和他到了自己药铺立马催着人走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反倒是刚刚想说话的年轻人，这个时候一脸着急。

装病，他完全可以确定，而且易中海也知道，虽然说不知道他们在算计谁，但肯定不是自己，而且自己还不能说，说了又能怎么办，易中海在附近名声很好，自己一个臭算命的，能和他发生冲突吗，开个太平方得了，反正吃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