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带走的，也是韩老师的各个学生寄过来的，韩老师不吃，韩师母也不能吃，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早年也受过伤，忌口一点也好，韩师母的自制能力就比韩老师不知道强多少了。就这样，其它学生负责寄，赵鑫和何雨水负责往家里贩以及吃。韩老师却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学生说过，你们别寄了，这是孩子们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他得尊重，到时候他看看会寄一点别的东西就好了。

这一次两个人拿走的东西里，有一件很特殊的东西，那就是韩老师这么多年，从一穷二白的极度困难时期，走到现在，积累下来的众多的经验，从他离开一线就开始利用闲暇时间整理，现在终于内部出版了。这属于内部资料，但是不是严禁外传的东西，真要是有人能从这里面感悟到什么东西，那可就太好了，只不过专业性太强，一般人看不懂。所以两个人虽然无论从哪里说，都不属于韩老师所在的工办，但是两个人都可以拿走一本的原因。

公办其实有两个，但是同时只有一块牌子，最早的是国家工办，也叫guowuyuan工业管理办公室，管理的是石油工业，煤炭工业，电力工业，化学工业，钢铁工业，建筑工业等等几个大的工业部，后来还加了一个一机部。但是后来这块牌子摘了，虽然这个机构依然存在，但是由原来的统筹管理机构，变成了顾问协调机构，名义上降了级。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块牌子也叫国家工办，但是却是guofang工办，统筹管理除了一机部以外的一票机械工业部，实际上权职小了一点，原因是大家都叫部，实际上大家是不平等的，机械工业部要小一点点。赵鑫他们是归第二个工办管理的，大名鼎鼎的一机部也被称作小教育部，手底下一票非常厉害的大学。

放下东西之后，两个人看着时间还早，就相约去大百货看看，现在听说里面的东西更加齐全了，据说还出现了电视机这种已经不能用紧俏来形容的商品了，当然展览的成分大，因为这玩意只认票，什么工业券，军票，外汇券，侨汇券通通不认，可是电视机票，那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吗，所以放在这里馋馋你，让你知道，这东西我们也能造得了，仅此而已。真要说起来，两个人要是想要，上级倒也不至于不给，但是两个人看不上，这一三五停台，二四六休息，星期天没信号的东西拿回家有啥用。

真不是冤枉他，现在的电视信号比吃饭都准时，一天两个小时，周末上午加播一次，一周八次。节目内容倒是挺全面，但是一共就十三四个节目，比电台差的不是一丁半点，而且就这点节目，你还不一定能看到，这只是一个中型电视塔，信号强度并不高，天气晴好当然时候，问题不大，关键是京城这地，只要入了冬，还有好天气吗。至于收音机，两个人并不缺，自己手搓一个很难吗，还是晶体管的呢，只是没有带到家里来。

两个人进门一看，好家伙，东西果然多了不少，别的不说，一进门的展台上居然放着一辆摩托车，应该是国产的，不过看情况，应该也是展览用的，无论是喷涂还是用料，都能看出来，这玩意和民用品关系不大，更何况，这东西居然是飞机厂造的，这个生产单位也就注定了它不可能民用。电视机也看到了，怎么说的，很迷你，小小的一个，梳着一根长辫子，用的还是增强型天线，装在室外的，很明显，室内天线是不够用的，原因还是电视塔信号太弱，没办法，只能两边一起努力。

一楼卖的东西大变样，基本上除了展品，就是大件，比如，650块钱的自行车，650块钱的手表，450块钱的缝纫机，而东北那边的白塔自行车厂的新车，也在这里上架了，可惜需要专票专用，展览的性质居多，不过很明显，白塔厂吸收了不少车主的意见，以及参加了两年比赛积累的经验，虽然成绩不好，但是这种比赛，参加了，并且完赛就是胜利，更何况，我们的成绩还在进步呢，车身进行了大幅瘦身，最狠的连后座都去了，这玩意一看就不是卖给普通老百姓的。当然也有一看就是非卖品的晶体管收音机，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家用电器，就比如几乎全都用来出口的电饭锅，国内谁舍得买。

由于展览的性质居多，所以一楼的展台很大，方便大家参观，衣食住行之类的东西都挪到了二楼和三楼，至于四楼，需要一定的级别，普通人可上不去。结果逛到日用品柜台的时候，两个人被一幅画面吸引了，一个女孩姑且算是女孩吧，看起来年纪并不小，但是梳着女孩特有的双麻花辫，而是说话也特别娇气，还多少带着一点颐指气使的感觉，应该家里的父亲，爷爷级别不低，她在干嘛呢，买卫生巾。

对了，这玩意也是有专用票的，侨汇券之类的东西能用，但是工业券不能用，包括卫生带也是，专票专用，工业券和布票无效。这个票的发放也挺有意思，是发到单位妇联，你要是想要需要花钱去妇联买票，然后还要花钱来买东西，而且是必须是女同志才能买，需要付两次钱。这个票，根本不能正常发，现在生产工厂绝大部分产品都要外销，国内供应严重不足，由于成本高，这也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怎么发，总不能按级别发吧。这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非常非常有意思的情况，那就是有些自命不凡的公主们，是拿不到票的。

像郑丽春这种人，她完全可以去找妇联买票，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她是个女的，不会在乎这个。但是眼前这个公主问题就大了，她爷爷也好，爸爸也罢，都不是那种能拉下脸来委托女同志去帮忙买票的，按说以他的级别，让妇联挂别人的名卖给他们也不是问题，关键是，能不能拉下那个脸来。所以她没有票，不知道原来的票是哪来的，反正这一次断档了，当然也不排除她自己用有票，这一次不是给自己买的，这个赵鑫两个人也不清楚。

没有专用票，她也没有军票，外汇券这种高级通用票据，所以她想用工业券购买，这个人家营业员能答应吗，所以她一直在这里无理取闹。说真的，要是换个别的店，她这种人一般有两个下场，一是被轰出去，虽然现在的营业员，没有八十年代那种爱买买不买滚的气质，但是也真不怕你，你敢胡闹，我就敢往外轰，你爹是谁都没用。第二种就是早就买走了，她没有票，也不知道能去哪买票，可是这些女性营业员有地方买啊，你把钱给她们，然后给点糖票或者肉票之类的好处，她们绝对是乐于助人的。

可惜偏偏，这里是大百货，这里面的营业员除了态度好之外，也非常坚持原则，也是，不坚持原则，也进不来不是。所以，无论她怎么闹，虽然营业员没有微笑服务，但是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最起码没有叫保卫员。当然这也和这个女的虽然无理取闹，但是并不严重有关系，营业员眼睛多毒啊，这人一看就知道家里不简单，虽然我不怕她，但是也没必要得罪她不是。这个女孩坚持的一点，也是赵鑫特别怀疑的一点，无论是卫生巾还是卫生带，都是工业品，按理说都应该能用工业券购买才对，毕竟这东西号称万能票据吗。可是偏偏就是不能用，你要说卫生巾是因为产量问题，说的过去，可是卫生带可没有这个问题啊，结果也不行。实在是不明白。

当然赵鑫不明白，何雨水也不明白，毕竟她用着这东西的时候，已经完全放开了。不过和赵鑫只顾着看热闹不一样，何雨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姑娘的穿着，一身白色皮毛的长款大衣，应该是进口的，还不一定好买。下面穿的是加棉加厚尼龙丝袜，这个东西自从战后流传到毛熊之后，他们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了改进，在凸显身材的同时，进行了加棉加厚，这玩意，目前国内也不一定好见。剩下的一双鞋子，上面大大的logo，说明这双鞋来自高卢，这东西比上面两件还难搞定，上面的，只要你有耐心，而且有足够的外汇券，整个京城翻翻，绝对能翻出来，可是这双靴子，那真不是轻易能找到的了。

所以何雨水拐了一下赵鑫，“你看看她的鞋子。”赵鑫得到提醒，直接看了过去，看到这双鞋的logo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

“我也不确定，有可能是人家家长涉外，人家送给他的，然后又花钱买了回来，也有可能是自己在国外买的，不过这个牌子现在刚刚起步，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名气，但是价格却高的离谱，无论是送礼还是自购，都不是第一选择，更何况无论是送礼还是自购，这个价格也实在离谱了点，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举报一波。”

“那行，你在这里，盯着她，要是她要走，你想办法把她托住，我去给单位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