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坐着车来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已经换人了,人呢,赶紧打听,结果到门口找传达室打听了一下,说是拉着人回家了。听到这话,易中海鼻子都气歪了,贾东旭临走之前,嘱咐了好几遍,要按照他的计划来,让贾家听易中海的,结果第一件事就狠狠地甩了易中海一个耳光,他已经通知了厂里了,说不定贾东旭的下葬和追悼会都已经进入了最初的准备阶段,结果你把贾东旭拉回家了,这就说明你们要在家里给他准备丧事了,这厂里不是准备了个寂寞吗,这不是放了厂里的鸽子吗,你抚恤,工作,补偿什么都没谈,就先把厂里得罪了,以后还能有好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抓紧回厂里说一声,别准备了,先把自己摘出来要紧。
有人说了,人家自己家里办丧事,关你追悼会什么事,这里面可就又说到的,这种茶话会似的婚礼,和简单的小型追悼会,本身就有树文明,立新风的意思,就是用来代替规矩繁多,而且有大量封建传统的老式婚礼和葬礼的。换句话说,这一个二选一的答案,而不能兼得,你选择了拥抱落后,厂里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给你办公事。
要说汽车就是快,贾东旭回到家,灵棚还没搭起来呢,易中海就又重新坐着车回到厂里了。给厂里说清楚之后,和他对接的唐处长鼻子差点气歪了,我们布置好追悼会现场都二十来天了,发言稿和悼词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说不用了,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但是人家不用了,你也没啥办法,但是,贾家,这事咱们才是个头呢,后面有你受得。
周利民和姜玉柱到家帮忙布置好灵棚,然后就要跟着贾东旭的舅舅到他老家去修坟,毕竟夏天,尸体放不了几天的,要尽快下葬。贾东旭进门,大院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送人,各家各户抓紧把自家孩子送走,很多人也在抱怨,“这贾家也是,你提前打个招呼,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孩子先送出去,怎么着都好说,她们倒好,之前说了不回来,这冷不丁的往回一弄,这是恶心谁呢。”
但是抱怨归抱怨,大家还是本着人死为大的逻辑,先由着他们折腾,只是把孩子送走就行。一边是手忙脚乱的搭灵棚,一边是鸡飞狗跳的送孩子,大院里那叫一个热闹啊。易中海回来以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只是顺手帮点能干的活,随便让贾张氏和秦淮茹折腾去吧,等他们到厂里为难的时候,求到他头上,他也好拿捏一下。但是守灵却出了问题,按理说应该是棒梗首领,棒梗这个年纪也应该能撑起来了,但是棒梗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守灵这么累的活。走又走不了,就连平日里最宠他的奶奶,这一次都拘着他,不让他走。所以时间不长,棒梗就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惨,就跟死了亲爹似的,不对,他就是死了亲爹。但是哭的有点不对劲,他哭的妈,而且边哭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下午很多家庭都是直接在学校里就把孩子接走送走了,等大家都回到家的时候,闫阜贵小桌子已经搬出来了,既然搭了灵棚,那就要收份子钱了,也不多,五分一毛都是心意,两毛五毛也没人嫌多,很多人都是看账还账的,所以也不会太多。起步就不多,那些看着别人花多少钱,随大溜的,自然也不会太多,就比如赵芹,大致看了一下账本,就随了一毛钱,反正也不可能吃席,吃席也是吃自己的,自己带着饭钱和粮票过来,没有意义。
随完礼,赵芹也本着人死为大的逻辑,来到了贾东旭的灵前,掬了四个躬,以示哀悼,棒梗现在已经哭累了,直接在地上躺着,你就是揍他他也不跪着了,所以等他回礼根本不可能。完了事儿按理说,应该问一下,人是怎么没得,后事怎么安排的,但是贾东旭整个大院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赵芹只是简简单单的问了一下贾东旭的后事,没想到这一问反倒是问出罪过来了,白白的挨了一顿骂。
易中海已经在家里忙活半天了,很多东西他也都知道了,也明白贾张氏为什么不按照贾东旭的要求做了,不火化,直接入土,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别说贾张氏了,就是换成他,他也接受不了这种诱惑。理解了贾张氏的选择,自然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有带什么情绪,没有情绪,就能把事情说的很清楚,这一清楚,赵芹立马就听出问题来了。
“一大爷,你说这张大妈和娘家关系也没这么近吧,去年王家出事的时候,他把棒梗往娘家送,她娘家都不接,现在怎么突然破天荒的愿意接受贾东旭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不是赵芹愿意管,而是她既然不能离开大院,那么大院里越安稳越好,现在已经有很多苗头了,尤其是坚持公社化和分产到户的矛盾越来越突出了,甚至在年初,这种矛盾就已经公开化了,最近争辩也越来越尖锐,其中还伴随着大量的其他矛盾,一场更大的台风正在孕育中,压抑的时间越长,台风就会孕育的越厉害。现在还没有爆发的原因是,第一我们现在正在遭受战争威胁和核威胁,第二就是我们还欠债,第三就是当初公私合营时的钱该没有还清,工厂还有这些人的股份。这两个问题解决了,那么这场风暴就会席卷而来。而且注定了这不会是一场小打小闹,这种情况下,周边环境越安稳,抗击风暴能力越强。贾家一旦沾上什么烂事,必然会在大院里持续制造麻烦,非常不利于大院的安稳,赵芹不单单是在救贾家,而且也是在为未来做准备。
易中海听到这话,也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件事,也确实有点反常,事有反常即为妖,这说明啥,张家这是另有谋划啊。“赵主任,我也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他一定在算计什么东西,你说他到底能谋划什么呢?”
赵芹毕竟不是当事人,所以更多的还是猜测,她也只是凭借经验和直觉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大爷,你说他会不会是在谋划贾家的工作?”这个是最有可能的。
“不会,他亲口承诺的,这个工作只能是贾家的,别人,就连秦淮茹都不能插手。”
“可是棒梗,年龄不够,没法上班,只能找人顶班,他是不是看上这个顶班的资格了,毕竟虽然不是正式工人,但是工资可是自己的,现在的社员同志想得到现金还挺麻烦的,要是能有一份稳定收入钱票的工作,在农村还是很稀罕的。”
“不能吧,你说的这事,要不是我之前专门打听了一下,我都不知道顶班这件事,他上哪知道去。”可惜易中海低估了贾东旭舅舅的能耐了,他早早地就打听清楚了,甚至怎么操作都打听清楚了。人家可是筹备了上中下三条计划的:上计就是贾张氏被他坑了,工作交了出来,他们家就能出一个工人了;中计就是棒梗接班,然后他儿子去顶班,这么一来他家里就能有一份专门的进项;下计就是挟贾东旭以令贾家了,谋求一个长期的小量的经济来源。
“这个可说不好,这事只要认真去打听打听,就不难拿到消息。如果这两个都不是的话,那他有没有可能找贾家要钱。毕竟贾东旭一旦入土,就轻易不能碰了,回头随便找个理由,推给生产大队也行,推给公社也行,就说有事要动贾东旭的坟,但是可以掏钱活动一下,甚至可以把这件事变成一个常态化,当然,隔三差五的就来这么一次,他也不多要,只要卡在她们能接受的那条线上,让她们婆媳两个不至于狠下心去迁坟,慢慢的放血,这样他们张家就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现金来源。”很遗憾,赵芹猜错了,人家不是准备隔三差五的来一次,人家的目标不是常态化,而是常规化,直接按月要钱。
易中海听到这个说法,仔细想想,还真的激起一身冷汗,他也是一个求稳的人大院里越稳越好,越稳,他一大爷的位子就越稳,就越有利于他的养老,他也明白,事情真的要是发展到赵芹猜测的这个样子,那么贾家就将会是大院麻烦的来源,混乱的根基。所以,“行,赵主任我知道了,这件事,有空我找贾嫂子和东旭媳妇说一声,让她们再想想,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
“行,那麻烦你了,疏不间亲的道理我还是懂得。”说完这几句话,赵芹就走了,剩下的就看易中海怎么去打听和劝说贾张氏了,秦淮茹问题不大,这是个聪明人,她应该是一点就通。易中海也一直再想话术,这种事怎么给贾张氏说,总不能直接跑过去说我怀疑你弟弟对你们家另有所图,而且所求甚大,这些人都不值得相信吧。所以一样的意思怎么说出来,就成了一个问题。
但是刚刚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留意这周边,所以这些话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易中海还没说呢,这个人就跑过去胡说八道的一通,一下子就把赵芹的一些猜测全都抖到了贾张氏面前,并且是刻意曲解了赵芹的一些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