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七月底,赵鑫和何雨水分别被叫回了单位,就是给两个人的研究方向定向,由于赵鑫手里有一个比较大的综合有机高分子项目,再加上赵鑫曾经的项目比较乱,所以她就被定性到了材料这个方向,并且同意以她为中心建设一个专门的研究所,原因就是赵鑫最近项目太多,带出来学生也太多,而且这些学生水平还不错,所以准备委以重任。要求赵鑫回原单位参与工作,这个单位距离大院距离有点远,但是赵鑫又不想配车,有点不太乐意。
没想到领导却笑着跟赵鑫说,“这么多年了,赵鑫同志还是没能了解你老领导的良苦用心啊,你知道这么多年什么要把你放到钢机二厂一个小厂子去吗?”
小厂子?确实,相比军研院这确实是一个小厂子,赵鑫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你说不安分吧,无论是化学三厂还是军研院都没有这个方向的问题,相反,她在外面大家承担的保密和安保压力更大。所以赵鑫老老实实的说,“不明白。”
对于赵鑫这么直白的回答,领导心里也有准备,这些研究人员没点这方面的科技树,对于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赵鑫虽然说是多活了一辈子,但是上辈子她就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大学毕业就考研,读博,然后加入博士后流动站进行学术研究,然后又被母校以人才引进的名义带到一个国家级研究所,签了一个长期保障合同,不用面临非升即走的压力,还给安置了新的房子,她的社交就是实验室里面这些人,就算是回了家,也左右逃不出这些人去,你说让她去处理这么复杂的关系,赵鑫是干不了的。也就这辈子有个见多识广的妈,能帮她分析这种事情,再加上有一群愿意护着她的领导,否则她根本不可能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过去几年呢,我们犯了一些形式上的错误,导致了我们在方向上出现了一些偏差,上面考虑到你年纪比较小不想让你过早的掺和这些东西,所以就早早地把你送到了地方上的工厂,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明不明白。”
“明白,谢谢领导关怀,只是这里离我家也太远了,能不能让我回原单位啊,那里我看了,化学三厂走了之后新建了一个研究院……”主要是那地方周边有一票大学,别管是用来建工厂,还是用来建住宅都是浪费。
“那你就别想了,那里现在是化工部门的研究院,还是用来对研究人员进行基础培养的,保密和配套比原来的级别还低,你去了不就是添乱吗,再说咱们这里只是办公点,你来这里上班干什么。咱们的研究所遍布全国,你的新单位离家非常近,过会我让人带你去看看,你的小伙伴我们也借调过来了,现在档案不好调,她原单位不放人,不太好办,现在能把人借过来,就已经是咱们单位沾了部队的光了。而且你原来的两个搭档林阳和薛英都给你掉过来,一个管组织架构和保密纪律,一个管行政和后勤,这么一来你就放心了吧。”还真是个小孩子,真是啥事都不懂啊,也对,这小丫头能在技术上做出这么大贡献,要是也在人际关系上和个妖精似的,那还是人吗。
听到领导的解释,赵鑫也不知道说啥了,离家近,人头熟,还是老人儿管理,未来日子过得一定不会太差,至于定型,定就定呗,反正她的很多设备都是她自己出图纸,出设计,自己联系制造的,而且材料这么一个大类也足够她玩出花来了,至于何雨水的主营方向,制药,谁说药品不是材料呢,那不是生物材料吗。领导想的挺周到的,赵鑫很满意。
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递给领导一个小信封,领导转手递给了赵鑫,“来,赵鑫同志,这是你的新工作证,以后进出单位一定要带着,我能要人证合一才能进门的。”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红色封皮塑封烫金的小本本,这可是奢侈品,很喜欢的包装,别看这种技术在后世烂大街,现在可是时代的最前沿的技术。打开看了一下单位,一零三四研究所研究员,还有照片,钢印,公章,编号姓名,看着就比较简单。但是前面这串数字也太大了吧,不用问这也是一种保护。然后领导给了她一个名单,上面写了很多人,但是这些都是研究人员,不包含行政人员。那份名单应该在林阳手中,而且人数应该不会比这份名单更小。
名单也简单,就是研究员,实验员,绘图员,计算员等几类,现在没有计算机,很多计算都需要手算,所以各个研究单位会配一定的计算员,用来进行一些机械性的计算,减轻研究人员的工作压力,如果大家相处的熟悉了,一些简单的逻辑运算也可以分给他们。至于绘图员就更简单了,研究员给出方向和细节,具体落实到图纸上的人。赵鑫不需要计算员,她有超级实验室帮忙,但是实验室里其他人要啊。
“对了,你看看你要不要准备一个专门帮你写报告的报告员,如果有熟人的话,可以推荐一下,我们进行审核,如果没有,就由我们这边进行指派。”这个报告员什么意思呢,项目立项,你得写立项规划,比如研究前景啊,理论基础啊,研究支出啊,预计多长时间出结果啊,需要得到什么级别的帮助啊,等等这一系列的东西,动不动写个几十页也是很正常的,而研究过程也需要汇报吧,国家给你的钱花哪去了,你的进程到哪了。研究成功了,你怎么成功的,过程报告出一下,研究经验总结一下,要是失败了,不更得做个报告吗。
但是国家又规定了,研究人员的一周至少要保证五天用于研究工作,可是写报告这个实际上是总结,梳理和展望的一种研究过程,可现在却有很多地方被定义为研究以外的工作,是不能算到研究时间里去的,所以就出了专门的报告员。就赵鑫的人际关系,她能有熟人才怪呢,自然表示没有,要靠着单位委派。
这个方面协调好之后,赵鑫继续看名单,名单也分成两个部分,上面一部分是研究所的常驻人员,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外调。下面就是临时培训人员,这些人可能呆个三年五年的,就会被调到其他单位去了。而且这份名单上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所有人都备注了原工作单位和原工作,以及一些简单介绍,出现了一批工人。领导看着赵鑫看到这里了,就给她解释了一下。
“上级要求我们的研究不能附在云端,要脚踏实地,但是咱们研究人员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了解现在的工业状况,为了放止出现,成果有了,但是根本不能进行工业转化的情况,他们就是工厂出身对这些东西也熟悉,不至于出现这种结果。再说了,咱们也不是什么都有,你自己也知道,很多设备还是咱们自己研究出来的,他们也可以进行适当的制造。”
“领导我知道,只是,他们在所里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呢,待上几年之后,回到原单位是什么状态呢?”赵鑫也很好奇,他们在研究单位更多的是学习研究流程,感受一下氛围,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从头开始进一步学习理论的,工人转技术员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工作,这些人在这里干了几年之后,怎么办呢。
“这个嘛,咱们找的都是谋求进步政治可靠的工人,我们也会有相关人员会对他们进行监督,不达标的会退回原单位的,只要在这里完成进修,就可以转到技术岗或者技术监督岗上去,不会浪费优秀的人才的。”听到这些人都是谋求进步的赵鑫就放心了,赵鑫手底下一个比一个忙,这些人在原单位都是大爷级的存在,很多都是以教徒弟为主,只有关键时刻才会亲自下场,大院里的易中海就是这种情况。工作强度和在赵鑫手底下完全没法比,而且关键一点,他们在原单位,都是带徒弟的,到了新单位反而要给别人当徒弟,这里面的心理落差可不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赵鑫怕的就是这些人在他手底下摆高级工,厂里骨干的谱,她又是个嘴笨不会得罪人的,到时候还处理不好关系。现在有监督她就放心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就算是出了也有监督人员负责得罪人。这可不是赵鑫杞人忧天,她在钢机二厂呆了这么多年,这种人她见得可太多了,去年年底因为厂里都先进给了一个一级工,奖品是一张自行车票,好家伙九个高级工联名给厂里写信,要求取消这个人的先进,或者修改他的奖励。实际上就是眼馋,他们堂堂七级工,八级工,都没有自行车,你一个一级工也配。现在厂里的高级工抱团,已经开始有和厂里对抗的苗头了,赵芹平时应付多大麻烦都游刃有余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