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也和流璃回到了露天茶坊,他们刚到的时候,漠白和景炎正好也从临时医坊回来。
漠白是去包扎和君伐一战后的伤口,景炎则是帮他拿着黑白双剑。
“赢了输了?”流璃看着漠白全身到处包着的白色绷带,心想这也太惨了。
“没搞赢。”漠白叹了口气。
流璃心想这么惨都没搞赢,好心说道:“那砍柴我排你前面吧,你休息几天。”
漠白心想砍柴也费不了多大的劲儿,不过还是接受了流璃的好意。他趴在露天茶坊的木桌上,感觉肩膀酸得像是里面装着一整坛的醋,与之相比,其他伤口都不过是皮外伤。
一股倦意涌了上来,漠白嘟囔道:“我动不了了,谁来给我按摩一下?”
景炎坐到他的对面,白了他一眼,“瞅哪儿呢?别瞅我。”
龙也和流璃也坐了下来,正欲观望其他场的比赛状况。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倒吸一口凉气般的声音。
他们抬起头,看到秋莎正捂着双唇,顿足失色地看向一处。
秋夕捏着她的衣角,神色惊恐,有些发抖。
少年少女们心里咯噔一跳,意识到什么,立马将视线投向转播铜镜。
……
回溯到一段时间之前。
“以你的性情,居然会和他们混到一起。”江伦淡淡说道。
“他们确实是一群吵闹的家伙。”端睿扭了扭手腕,其上戴着的是他的荒流拳甲。
江伦耷拉着眼皮,静静地看着端睿,筛选赛的时候,如果不是端睿挖了地道,就不会有后来的五人围剿。
“他们值得?”江伦的声音低沉,眉心的灰蓝色菱形印记显得有些妖异。黄泉家族一直是个令人头疼的家族,不是因为这个家族的人爱引发事端,而是恰恰相反,他们从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所有的人情世故,在他们面前都不过是世俗的喧嚣吵闹。也正因如此,没有人认为他们会贪污受贿,阴牢里的犯人都视他们为死亡本身。
他们是最神秘的家族,他们执掌的司部,也是玉庭八部里最铁面冷血的天之一角。
端睿却觉得江伦今天有点啰嗦了,他沉默了片刻,说道:“看着这些家伙,就会觉得我也必须做点什么。”
江伦轻轻出了口气,说道:“上一次,我犯了强者常犯的错误,我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他的眼皮依旧耷拉,但是眼神犀利,“这一次,我不会再犯错。”
森然的鬼气从体表冒出,江伦右手覆面,从他的指间露出的双眼,凌厉得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
他右手下滑,伴随着这个动作,蓝灰色的线条从眉心的菱形印记延伸而出,在他的脸上勾勒成型,化为了黑色的纹路。他如同京剧换脸谱一般,换上了最森然肃穆的脸妆。
这是他的灵技鬼妆,这个状态下的他,就如同妖气全开状态时的龙也,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和寻常的入道境驭灵者可谓是天差地远。
云雾里有的大人物们满面笑容,频频称道说这才是我们玉皇国年轻人们的表率,谁说年轻的一代没有内容呢?
端睿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力,凌厉的风吹动他的头发。
他忽然蹲下身,双手触地,丛生的地锥拔地而起。
江伦冷冷地看着刺来的地锥,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他抬起左臂,其上缠绕着一条银白色的冰冷锁链,锁链上到处都是发着寒光的尖刺。
这是来自黄泉家族的绝品灵器——勾魂索。
江伦一个抡臂,勾魂索有灵性般从他的胳膊上游走而出,在森然鬼气的包裹下,如同一条獠牙毕露的可怕巨蟒,呼啸而出。
丛生的地锥纷纷支离破碎,像是脆弱的瓷器。勾魂索的一鞭势不可挡,但是撞碎所有的地锥之后,却没有捕捉到端睿的身影。
江伦抬头,看到一个飞到半空的身影。
端睿出现在那里,他被升起的地锥遮挡住身形之后,便踩在了一根地锥上面,然后借助这根地锥的升起,弹射到半空,一下子便拉近了和江伦之间的距离。
云雾里的天空骑士奉仙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心想发动完攻击之后,还未等对方出手便预先躲避,是料定阻挡不住对方的攻击么?顺便和对方拉近到适合自己战斗的距离,火羽客栈里的小家伙们都今非昔比了啊。
但是奉仙还是放不下心,因为他一眼便看出,和其他使用绝品灵器的年轻人不同,江伦一上来就激发了勾魂索中的威能,似乎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留下。
这意味着,只要江伦用勾魂索命中一次,就结束了。
端睿并没有跳得很高,因为那样会成为对方的靶子。他如同飞跃大河一般,掠过勾魂锁上流动的森然鬼气。明黄色的气流缠绕于全身,他的灵道荒芜之息全力运转,双手抱拳,对着江伦重重砸下。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江伦单单横出右臂,便挡下了端睿的沉重一击。恶鬼利爪和荒流拳甲擦出剧烈的火花,他的右臂仿佛就定格在那个位置,没有下沉分毫。
端睿没有丝毫停顿,右臂和右膝向着江伦手持勾魂索的右臂夹击而去,像是锹甲虫捕获猎物的上颚。
他想得很清楚,如果江伦一直拿着勾魂索这件绝品灵器,那么他就没有一丝胜算。
江伦知晓端睿的意图,左臂一抡,便避开了他的夹击,同时将勾魂索拉了回来。
端睿一击未中,便移动步子,他不敢拉开距离,而是通过一系列的小碎步,尽量使自己控制在江伦身体的右侧。只有近距离的贴身缠斗,和利用身体的死角,才能限制江伦使用勾魂索的出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