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不可及的天际,一些人坐在云端,缥缈的云雾化为几案椅具,看起来仙气十足。
他们看着平原上的圆形会场,像是在观望池鱼笼鸟,津津乐道。
他们,都是玉都的大人物,筛选赛不会转播给玉都的百姓,却成了他们解闷儿的节目。
有人抚着胡须点头笑道:“谁说年轻的一代没有内容呢,那就是剑圣的儿子吧?长得和他母亲真像,剑圣怎么今天没来啊?”
有人回答他:“剑圣和羚公一起探索大渊去了,短时间内啊,是不会回来的。”
有人发问:“七羽鸟家族那个小辈,倒是和南帝朱雀一点也不像,凤凰院这些年倒是培养出不少有能力的年轻人。”
有人不悦道:“再有能力,不也是其他国家的血液?你们看看那个九头龙家族的小家伙,打得其他人人仰马翻的,我倒要看看,淘汰赛当着玉都百姓的面,我玉皇国的脸往哪儿搁!”
有人奉承道:“这也是人家东帝和苍龙阁下教育得好,你说是不是,苍龙阁下?”
同在云端的龙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参与他们说话的打算。
有人说道:“和小黑龙一个赛场的那个丫头,我看也是不错,早年我去拜访剑君,那小丫头给我唱过一段,那天籁般的歌声,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呐。”
有人说道:“听说那个丫头是剑君领养的孩子,也不知剑君从哪里找到这么水灵的女娃娃。”
有人说道:“红莲家族那个小家伙倒真是一个标准的红发武人,你们说他和霜天氏家的孩子,谁会获胜啊?霜髯公,那不是你外甥么?你怎么看?”
那人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而坐在那人对面的,是天启四骑士之首的天空骑士奉仙。
有人说道:“据说这个小家伙的灵道名为风花雪月,竟是和霜天氏月帝的灵道镜花水月有些相似之处,你们说,这个小家伙,难不成会成长到月帝那样的高度么?”
有人说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可惜天边没有火烧云,不然相交辉映必定别有一番景色。
“这就是你们红莲家族擅长的红狱炎么。”霜绛脸上出现一丝凝重,就像蓝煌家族善用蓝煌炎一样,红莲家族也掌控着一种火焰,只是相较于蓝煌家族喜欢用于炼器,红莲家族更喜欢用在战斗上面。
灼热的火焰和冰冷的风雪相触在一起,平原上的空气肆意地涌动,地面一边热得烫脚,一边结上了冰霜。
红狱炎骤然收敛,凝聚在红观周身像是一颗炽热的火球,红观一脚跺地,爆射而出。
红色的火流星砸进飞舞的风雪当中,像是烧红的烙铁掉在了雪地里,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霜绛抬手,风雪化为一道流动的雪瀑,阻挡在红观面前。
不计其数的红色拳影如同机枪,轰击在那道雪瀑之上,每一拳都能在上面轰出一个大坑,将雪瀑打成了筛子,但在下一刻就有流动的风雪填补,仿佛抽刀断水水更流一般。
霜绛另一只手打出一个手势,数道风刃绕过雪瀑,切割而去。
红观纵身一跃,那些风刃扑了个空。他跳得很高,双拳在身前相碰之后,红狱炎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一般,变得更加汹涌爆裂。
红观滞在半空,仿佛太阳升空。
霜绛看着那狂烈的红色火焰,知道那是红莲家族的独门灵技爆炎战法。如果说红观之前控制的火焰像是摇曳的篝火的话,那么他现在的火焰,便是绝不停熄的火焰喷枪。
“爆炎战法这个名字,还真是体现出你们这个家族,充满攻击性的个性啊。”霜绛喃喃自语道,他双手结印,数十道风刃构建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花朵,流动的飞雪构建出一尊弯月。
花朵和弯月拼接在一起,以花蕊为首,月牙为尾,仿佛一条游鱼,朝空中坠来的红观游去。
红观十指交叉,双手合锤,身浴红炎,仿佛陨石天降,捶落而去。
游鱼和陨石碰撞在一起,空气都为之震动,到处都在四射流焰、碎风刃和白气,平原化为一片狼藉。
僵持了片刻之后,游鱼扭动身躯,挣扎了几下,便被红色焰火冲散,红观的爆炎战法也被散去,但是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乘势而下,一记飞踢,携带再度燃起的红狱炎,如同红色彗星般,飞速划过。
霜绛却是再无出手之力,在下午的追逐当中,为了束缚住参赛者们的行动,将他们一个一个淘汰掉,他消耗了大量的灵力。刚刚那一式风雪游鱼看似招式宏大,却是耗光了他所有的灵力存续。他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那道红色彗星在瞳孔中放大。
红色彗星撞在一道白色屏障上,这道白色屏障并不是单纯阻挡红观的进攻,而是将他这记飞踢的冲击也一并吸收,避免红观被反震而伤。
红观落在地上,冷冷地朝霜绛身边看去,那里站着一位白巫家族的白衣术士。
“什么意思?”在这即将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被打断,红观显然是要讨个说法。
白衣术士摊开手掌,示意红观看注意自己的胸前,那里原本号码玉牌散发的蓝色荧光已经转变为淡淡的紫色,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就在刚刚,又一位参赛者出局,场地里已经只剩下三位参赛者,结果已出,任何争斗都将被终止。”白衣术士的声线毫无起伏,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恭喜你们,你们晋级了。”
霜绛握紧了拳头,他当然明白,不管这个白衣术士说的是否是真的,白衣术士在这个时机出手,根本就是舅舅霜髯公的安排,但这显然伤到了他的自尊,他宁愿被红观的那记飞踢打出重伤,也不愿意遭受这精神上的折辱。
“就这么中断,说不过去吧。”红观显然也不服这个说法,对于他这样嗜战的人来说,拼尽全力的决斗遭受打断,并不是能够轻易原谅的事情。
白衣术士说道:“这是大会规定,而且想必红观少爷能够理解。如果自己淘汰赛将要面对的对手,因为身负重伤而影响发挥,想来并不是红观少爷希望看到的。”
霜绛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的心情越来越糟。
红观冷冷看了白衣术士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像是被说服了一般,侧身离去,方向正是会场的铁栅栏出口。
可就在红观迈出两步的时候,他便栽倒在地,像是断了线的木偶。
白衣术士上前将他横抱而起,霜绛这才意识到红观因为力竭,昏了过去。
原来他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啊……
白衣术士说道:“霜绛少爷,霜髯公阁下让我转告您,您之所以会输,并不是输在实力上面,而是输在求胜的欲望上面。”
说罢,他便横抱着红观离开了。
霜绛抬头看着天上的云端,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