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他们在斥虎卫辅助下,他们除掉了秦军所有的暗哨和鹰眼卫,悄悄潜伏在这里,已经足足有了五六个时辰。
牟枭和程纲各在一边,两人自领一部,散在河岸西山之上,安静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山顶传出一阵细碎响声,一团团‘枯草’随一阵山风,从山上自然滚下,程纲向牟枭打了个手语,两人蹑手蹑脚,匍匐聚在一起,稳稳接住了其中一团‘枯草’。
那‘枯草’定在原地,扑腾了几下,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口出人言,“牟大哥,程大哥,小弟来迟,赎罪,赎罪!”
程纲颇为激动,他低声说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来者正是少年夏沫。
牟枭没有寒暄客套,冷冷目视河面,“贼峻奸逆,是天地所不容,人神所不宥。苻文一刀挑了我大汉龙脊,不代表挑了东境百万臣民的脊梁。哼!东境无军,不代表东境无兵,这群秦贼,想破脑袋怕也想不到,东境居然还有我等三千人马,而且,就这三千人马,居然胆敢夜袭他的军舰粮草。哼!”
没错,今夜,牟枭和夏沫合兵一处,为的,便是偷袭并焚烧掉秦军囤积粮草的重地,阳乐渡口。
夏沫少年习性多愁善感,眼波流动,恨恨地道,“国仇家仇,尽在此夜,若此战不成,我等便要饮恨东北了。”
牟枭目光凌厉,既悲又愤,“杀敌贼,报国恩,不成功,便成仁!”
勉强发出新芽的矮山上,刮起一阵悲风,失去了父亲兄弟的将士们,一个个孤愤难掩。
荒草萋萋,何人可谓我心;
荒草萋萋,何人可慰我心忧!
寅时将过,大秦中军方向天空血线缓缓四映,一喷一耀,秦军中军天上那朵赤色云彩渐渐稀薄。
负责渡口值守的大秦锐士们,看了一夜的赤潮,渐渐生出了腻意,此时已经困倦的睁不开眼,手中狼刀长戈摇摇晃晃,眼看就要睡去。
突然,数十道疾风箭雨在暗夜里掠过狂飙,无比精准地射中了渡口的十几颗秦军头颅,羽箭例无虚发,发则命中,竟没有一支空箭。
中了箭的大秦士卒,连惨叫和闷哼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草草倒地死亡。
这回好了,这些秦军锐士,可以永远睡觉了。
借着呼呼河风,山峦上的牟枭身先士卒,倒提着一杆寒矛,飞扑渡口。
或许一路太过顺风顺水,又或许长夜过半士卒睡梦正酣,对山上和渡口的一系列动静,留守在舰艇上的大秦锐士们竟没有丝毫察觉。
不过百步距离,汉军转瞬即至。
直到一些汉军士卒们无意间跌入了大秦预设的陷阱,大秦的暗哨和船上的士卒方才迷迷糊糊、骂骂咧咧地走出察看。
此刻,他们仍然没有意识到,汉军夜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