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旧事涌上心头,少年寻之不得,竟无语凝噎。
千般思念,万种风流,都化作了尘土和往事啊!
回过神来后,刘懿眯眼望向那张地图,缓缓道,“东境三郡,赤松郡在最上,辽西郡在赤松之下,辽东郡则在最下,如今,苻文举兵攻打辽西郡郡府阳乐城,大有将东境三郡拦腰截断之意,三位常年驻扎东境,对东境形势和地理了如指掌,三万大军如何入辽作战,我想先听听三位高见。”
刘懿抛砖引玉,牟枭三人也不吝啬,各自思索了一番,便准备提议。
只见程纲横眉冷目,率先走到沙盘旁边,目光凌厉地说道,“当下敌强我弱,当效仿当年项羽,破釜沉舟,求一武艺绝人的上将引军突进,摧锋陷阵,速战速决,杀伐果断,一击必胜。这才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制胜关键。”
“程大哥这一招,对付寻常军队或是如黄巾贼等一类的草寇,或可奏效。但秦军军纪严明,战力彪悍,若选一上将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纵然苻文受诛,秦军恐怕也难以溃退。此计并非上上之策。”牟枭十分深沉,转而说道,“对付秦军这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必须步步算计、环环相扣,先断其臂膀,再挖其双眼、掏其心肺,最后一剑封喉!”
刘懿在侧,挑眉笑问,“敢问牟大哥,何为秦军的臂膀心肺?”
牟枭冷冷注视着地图,“臂膀者,刘沁、刘瀚二贼也。双眼者,暗哨、卫兵也。心肺者,粮草、船只也!”
刘懿拍案而道,“说的好!”
牟枭的想法与刘懿心中谋划简直不谋而合,刘懿顿时精神大涨,激动之下,他忙不迭问道,“好计策!不知牟兄可否就你之计谋,说的再具体一些?”
牟枭孤傲冷峻,走到刘懿侧身站定,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反而指着地图说,“罗月营最擅长隐迹夜袭,白貉营最擅长长山地攻防,两营虽然仅有两千人,士卒却可以一当十。若用之得法,其威力可抵挡一尉之兵。不知将军打算如何使用这两支战力?”
面对牟枭的有意考验,刘懿应诺一声,将心中谋划尽数托出,道,“旬月前,大秦十万兵马顺吉恩河而下,此正值冬春交替、粮草匮乏之时,无法做到就地补给,只能从高句丽国运粮。所以,秦军补给线拉扯的太过臃长,据我麾下斥虎卫探报,秦军粮草军械的补给已成最大难题。罗月营千里不留行,倒不如重演当年攻杀乐贰的神威,再来一次趁夜速袭,摧毁大秦停靠在吉恩河边的大船巨舰。届时,大秦退无可退,又无法就地取粮,必然军心振动,惶惶不安,我等再稍施计策,东境或可一鼓而定。”
程纲拍案叫绝,“将军好风采,刘权生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牟枭定睛看着刘懿,“仅仅是断其后路与粮草,或许会动摇军心,恐怕还无法达到‘一股而定’的结局,刘将军可还有其他计策啊?”
刘懿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待对敌前期,本将军自会和盘托出。”
牟枭看着刘懿,目光灼灼,“希望将军心中真有良策,而不是说说而已。”
刘懿轻笑,“平田军一路走来,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牟枭犹疑片刻,道,“看在你是大先生之子的份上,且相信你一回。”
刘懿嘴唇轻动,没有说话,他不想活在父亲的光环下,却又无法改变世人眼光,这种执拗与不甘,或许将伴随他整个人生,直至终老。
哎!人生何其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