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一看,屋内凭空多了一人,来人满脸都是温柔,全身尽是秀气,就好像书中描绘的江湖书生。
而江颉,则同我一样冷汗直流,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有分毫动作。
我定睛细看,只见一柄桃木剑,当当正正的抵在江颉的脖颈上。
“秋天是丰收和团圆的季节,杀来杀去,死来死去,实在无趣,你说呢,江大人?”如沐春风的声音,从江颉身后飘忽传来。
但这个声音在江颉看来,却如地狱恶鬼一般恐怖。
来人缓缓从江颉身后让出半个身子,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道士。
那道士年纪不大,云鞋青袍,头挽道髻,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好似不是凡尘之人。
不过,那少了一只的肩膀和眼睛,似乎在告诉世人,他是一个极有故事的人。
江颉可没有功夫和机会转身打量来人,他阴笑道,“可真是世风日下呢,江家居然沦落到阿猫阿狗都敢踩上一脚了么?”
江颉不傻,这个时候搬出江氏一族的名号,如果道士仅是路见不平之人,很可能摄于江氏一族的威名,撒手离去。
我本打算做些什么,可见那道士笑如春风,一团和气地道,“贫道并不是阿猫阿狗,不过,贫道倒是认识些阿猫阿狗,他们还在等着我明天陪它们扫树叶呢。”
“扫树叶?”那道士言语并无轻蔑之意,却惹恼了江颉,他快速挑开桃木剑,说道,“你这个混账,在你眼里,本大人还不如阿猫阿狗?”
道士见江颉出刀,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桃木剑移走,随后潇洒一个转身,桃木剑和环首刀对碰了一下,回了剑鞘,同江颉相隔三丈而望。
看似平淡如水的一个简单碰撞,却让江颉环首刀的刀锋上崩碎出一个细微口子。
我和道士三点一线,把江颉夹在中间,江颉处境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江颉意识到自身处境危险,他横刀于胸前,一脸防备,沉声问道,“道长何人?”
长相五分出彩的道士温声低语,“水河观,李延风。”
我在一旁定定细听。
李延风?好熟悉的名字,但我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江颉一听是无名小观,立即不屑说道,“水河观?没听过。即使听过又能怎样,天下道门,正一、太虚、罗浮、武当四大观,这四家都得给我曲州江氏九分面子,一个小小的水河观,居然敢在此喧嚣?岂有此理!今日念你初犯,速速退去,保尔残喘!不然,定取尔首级、灭尔道观!”
这李延风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担心李延风被江颉恐吓逃走,立即面若冰霜,出口嘲讽,“好不要脸的江颉,正一、太虚、罗浮三座道观皆在柳州,武当地处明州,和你江家八竿子都打不上一撇,你居然在这里恬不知耻地耀武扬威?再说,太虚观陆修二十一岁成道家真人,罗浮观葛洪道长醉心丹鼎不问世事,武当山、龙虎山尽是陆地散仙,纵使人家偶尔途径曲州,人家哪有功夫,又哪来的兴趣理你江家?呸,大言不惭。”
江颉转头看我,脸上堆满了狰狞,“小娃娃,不用你在这逞口舌之利,待大人我解决掉这个臭道士,定把你的牙一颗一颗全部拔光,再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