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寻道者,千万如潮,种种寻求境界之法,层出不穷,其中最为玄奇的,还当属秘籍一类。
秘籍之所以能成为秘籍,其奥秘不仅在于其中记录了神仙高人感悟一生之所得所获所感,一些当世的顶尖秘籍,甚至还藏有先人留下的一丝精神气机,有缘人若能将其牵引,能够指点修炼秘籍之人快速成长,不可谓不珍贵。
因此,江湖上称秘籍‘文字可拓意难拓,也正因如此,一本上古秘籍的出世,往往意味着残忍血腥的厮杀。
此刻,李二牛背负一张牛角大弓,腰悬一柄环首大刀,小山一般的身躯来回摇晃,他在大喜之余忘了称谓,哈哈大笑着说道,「大哥兼柔百家,此卷正适合大哥参悟啊!这可真是天上掉了馅饼呢,还是牛肉馅的呢。哈哈!」
刘懿没有理会李二牛,反身看向孔武,疑问道,「义父将此物作为你的投名状,可见孔卫长在义父的心里,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啊!」
孔武愣了愣神,心下一凛,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应知大人以诚心待我,难道,我要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功名,抛弃应知大人么?
随后,孔武没有再做犹豫,立即对刘懿拜道,「将军,祖传遗物既已送还,卑职便回去复命啦!」
刘懿看着孔武澄澈的双眼,诚然点了点头。
他知道,孔武此人,留不住了。
王大力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他没听出来孔武的语中之意,搂着孔武的肩膀,嬉笑道,「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晚上兄弟们杀几只羊,为你接风,这个月的‘饮酒日,咱们可就用到你身上喽,咱们可要不醉不归呀!」
听完此话,孔武黯然低头,有些歉意地说道,「兄弟,我可能...可能不回来啦!」
王大力愕然,甩开孔武,匆忙问道,「兄弟,这是为何啊?」
「大丈夫处事,当以恩义为先。应大人如此厚礼待我,我又怎能抛弃应大人?」孔武没有思考,直接作答,「原本辞官事君,欲立功与义;即若功义不立,当守名节。今日听得将军点播,下官终不敢再背主覆宗。」
除了刘懿仍笑呵呵地注视孔武,王大力呆在原地,众将亦呆在原地。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要情要义不要名利的人。
场面一度寂静,最后,到底还是王大力,率先打破了帐中的冷寂,这糙汉子狠狠地抱了抱孔武,哈哈大笑,「我王大力今生有你这样的兄弟,算是没白活一遭。论功夫,我不服你,论操守,我王大力,甘拜下风啦!」
诸将亦向孔武拱手,以示尊敬。
孔武还礼之后,向刘懿拜首,道,「下官告辞,谢将军知遇之恩,他日若有用我之处,下官,万死不辞,但这平田军,下官便步入啦!」
「忠贞之臣,皆是我刘懿朋友,入不入平田军,不重要啦!」刘懿慷慨摆手,打趣道,「不过,孔大人,您是君子,可要说话算话呀!哈哈哈!」
孔武凛然拱手,「君子一诺,虽千万里,亦行之践之!」
刘懿轻轻点头,与诸将一直将孔武送到营门口,才拱手拜别。
「在寒李死时,父亲曾说‘不一定非要通玄才是英雄,在伏灵山一战后,父亲又说‘不一定光宗耀祖才算贤孙。」
刘懿盯着孔武那道人影渐渐消失,轻轻赞叹,「自古武林通圣之人,岂是求名之辈?宁舍一世枯荣,也不妄丢寸根!孔武是个崇尚节义的大人物啊!」
这种人,青史不留名,名自在心中!
......
孔武走后,平田军的日子,又趋归
于平常。
将士们整日除了操练,便是操练,没听说有什么仗要可打!
刘懿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时而出现在望南楼打打牙祭、时而跑去望南渔场捞几条大鱼,活脱得很。
有时候,刘懿还会莫名其妙地同几位校尉比武,常常把这几位拾倒的鼻青脸肿,士兵们也不知是将军以大让小,还是刘懿以小欺大。
平田军既非边军,无需担负守城厮杀之责,也非武备军,无需开荒垦地朝夕屯田,可谓独立于大汉七十二军的异类。
这样一支在汉土上独一无二的军队,如果没有一干精诚将校看管训练,说不准还真会变成一支为祸乡里的散兵游勇。
别看此时悠闲,平田军未来的路凶险万分,这一点,刘懿是知道的。